这么一想,张皓文?的头脑清醒了点,认认真?真?“考察”起来。见几人穿戴都颇为讲究,酒楼里的人马上把他们领到了二楼。二楼的一张张桌子正对唱戏的高台,将喧闹的大厅也一览无遗。张皓文?和丘洵他们坐了下来,伙计不用吩咐,就送上一盘盘点心干果,还有一壶泡好的茶,给他们每个人都斟了一盏。
丘洵见另外两人也坐下了,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张皓文?早就注意到丘洵在干什么了,所以只是一笑?,邢恕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难道是这两出戏的本子?”
“不是这两出戏的,却比这两出戏好多了,你瞧瞧……”丘洵往邢恕面前一丢。邢恕拿起来翻开往下读去,不一会儿就读的津津有味:“见深,这是你写的吗?”
“没错,怎么样?不过,万一我将来为官,我可不想用我丘见深的名字,皓文?,你们帮我想个名字吧?”
“不错、不错……”邢恕看着看着竟然看上了瘾:“后面怎么没了,见深,这三人打败了倭寇,下面是不是该出海了?”
“没错,他们要先找到曾经随郑和一起出海的老内官王景弘,然后……”丘洵忽然警惕起来:“咦,你在套我的话,我怎么能先告诉你呢,等我写好了,你再看吧!”
“你们说什么?出海?!”张皓文?听着丘洵和邢恕的争论,拿起茶水刚想喝,旁边八仙桌旁,忽然传来了一个好奇的声音:“怎么,难道你们几个秀才也出过海吗?”
“笑?话,我们可是从海上而来的呢!”丘洵笑着道:“怎么,你也看过这本《南海月明》?”
“当然,这可是京城里最受欢迎的话本了!”张皓文?这时抬头一看,方才发现说话的是个年轻的书生,这书生相貌有几分熟悉,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几年前搭救的太子……不,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不过,他的眉眼比朱祁镇清秀许多,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倒是有点像……有点像个女孩儿。
“来来,这位贤弟,你坐下,跟我说说你觉得这话本中可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吗?”丘洵抓到了一个读者,很想像他征求点反馈意见。这书生低头一看,和张皓文?目光相对,两颊竟然一下子红了。
张皓文?也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他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椅子往一旁搬了搬,拱手一让:“初次相见,不知道这位贤弟姓名是……?”
那书生莞尔一笑?,也回了一礼,道:“我姓胡,名……名清,你们叫我阿清吧。”
“阿清?”凭丘洵的聪明,他马上就生出了几分疑惑,不过,和读者的交流现在对他来说更为重要,他请这位书生坐在一旁,和他议论起书里的几个情节来。
“我最喜欢他们三人出身海岛,在岛上生活的点点滴滴,因为我久居京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去南方看看,所以,难免会对南方的而生活有些向往吧,对了你说你们也去过那里,岛上的椰子树,真?的有那么高吗?”他们坐了半天,戏还没开场,阿清则拉着丘洵好奇的问个不停。
张皓文?往旁边看去,只见和阿清同来的还有两个男子,他们却没有随阿清一起到这边桌上来说话,只是在原来的桌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啊……秋灯明翠幕,夜案览芸编。今来古往,其间故事?几多般。少甚佳人才子,也有神仙幽怪,琐碎不堪观。正是不关风化体?,纵好也徒然。”
“……论传奇,乐人易,动人难。”
“开始了开始了!”丘洵将话本收回怀中,众人都屏声息气,上下三层的宾客鸦雀无声。只见一个小童手持护板,歌喉婉转的把这开唱几句清唱了出来。
张皓文?原本是想来打个盹儿的,但这抑扬顿挫,清丽动人的曲子竟然让他听的颇为入迷,一时也忘了昨天没睡好的事?儿,认真品味着曲中的韵味,一幕谢场,四周爆发出阵阵掌声和叫好声,更有人将银票扔上台子,比现代的追星族还要疯狂。
“张、张相公……”张皓文?正等着下一幕开演,身旁的阿清忽然小声问道:“你,你也是琼州人?”
方才阿清刚在张皓文?身边坐下的时候,张皓文?忽然有点紧张,握着茶盏的手?心里湿漉漉的。听了一回戏,他暂时忘记了阿清的存在,这时回过神儿,又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可是看阿清的样子,张皓文?隐约感到阿清和他一样不安,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丘洵疑惑的看着他们,对邢恕道:“你看他俩脸怎么一个比一个红?到底皓文?,你今天从早上起就不对劲呀,要不要你早点回去算了?!”
“不不……”张皓文?很像把丘洵的脖子扭过去,让他好好对着舞台看戏,可丘洵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是在他两人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