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自听到外头喊着东桥塌了的时候就懵了,儿子还在外头,往常中秋逛灯会可不就是往那一带去?
当下整个人就失了主心骨,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要往外头去寻儿子。
林正弘急在心里,可越是这关头越是要冷静。
好歹总算拦住了钟凝,自个儿带着家里的下人一瘸一拐地出去寻儿子了。让钟凝在家等着,说不得儿子没有往东桥去,先回家来了。
钟凝自丈夫走后便立在门边探头打听消息,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没有第一眼看到儿子回来。谁家有人刚从东桥那里回来走进巷子,钟凝便问上几句那里的情况如何。
知道外头那般乱,钟凝心里越想越急,眼泪就在眼眶子里打转,硬是不敢落下来。
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丈夫腿脚又不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自己怎么活。
直到沈缘福一副狼狈相地出现在巷子口,钟凝的注意力这才被移开了,生怕是自己一路照顾大的小主子受了什么欺侮,这时候自己可是小主子的依靠,自己可不能倒下。
沈缘福的手一直被钟凝捏在手里,这才发现沈缘福才发现钟凝姑姑的手居然有些发抖。
“姑姑别急,大哥三哥还有彤彤都在东桥附近,爹爹肯定派了人去东桥寻的,咱们沈家的小厮都是认识弘叔的,现在传了消息去家里让他们一起留意留意弘叔和小宝,人多总能快些找到。”
钟凝听了这一番话又是鼻头一酸,不过也是这个理,人多总归力量大些,进了房门取了些银钱便去了巷尾寻陈大娘家的小子,让他帮忙跑一趟腿。
钟凝一走,沈缘福便觉得屋里空旷得很,心塞塞的。
钟凝姑姑与弘叔这么多年了才走到一起,弘叔为了姑姑连腿都废了,若小宝或者弘叔中任何一个真出了事,怕是姑姑承受不住。
又想到家里头不知情况如何,两个哥哥和侄女儿不知到没到家,爹娘在家里定是坐立难安。
这些年的种种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过了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猛然间身边真真切切碰上这种能威胁到生命的意外,沈缘福一时有些不真实感,总觉得像在梦里似的。
沈缘福越想越慌,凳子上像是有针扎着坐立难安,便索性起来走走。
突然门被“嘎吱”一声推开,沈缘福转头,大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
家人一个没见到,却见一个陌生女子立在堂屋里,当下急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门。
“你是谁,在我家做什么!我爹娘呢?爹!娘!你们在哪!”边喊着还跑到院角里拾起了一把竖在墙上的扫把,扫帚头对着沈缘福的方向,将扫帚挡在了自己前面,
小鬼头五六岁的年纪,身量不大,嗓门倒是嘹亮得很,一开口吓了沈缘福一跳。
“你是小宝吧?”沈缘福看着这孩子的年龄倒是正好和小宝对得上,想来是钟凝姑姑和弘叔的儿子林纳轩没错。
看小鬼头一副要拼命的样子,沈缘福忙解释道:“你娘去巷尾陈大娘家了,你爹出去找你了,我不是坏人,真的!”
林纳轩依然一脸戒备地和沈缘福对峙,爹娘说过,坏人总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你进来先坐下等等,马上你娘就回来了。”沈缘福觉得好笑,这小鬼头油盐不进,压根不信自己说的话。
话音刚落,大门都被推开少许,一抹水蓝色裙摆率先进去宅门。
林纳轩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娘亲的衣裙。
“娘!”
还未等钟凝一脚踏进房门,林纳轩把手里的扫把随手一扔,便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钟凝。
钟凝乍听见儿子的声音,先是心头一揪,待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了这才舒了口气。
钟凝抱得太紧,林纳轩不舒服地挣扎了下,拉着娘亲的衣角指了指站在堂屋门口望着这边的沈缘福。
“娘亲,咱家屋里有个不认识的小姐姐。”
钟凝这才回过神来,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子。
“别胡说,这是咱们府里的大姑娘,快去给姑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