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庙。
正午的太阳正是一日里最温暖的时候,照在身上舒适极了。
陆景之一身月白长袍,眼下乌青一片,一看便知操劳了许久未好好歇息过,可人却依然精神抖擞。
昨夜见到了心上人,陆景之心情极好,一扫连日来的疲惫,正一脸的神采奕奕,大步穿过园子里的鹅卵石小径,脚步轻快,明媚的阳光洒在陆景之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辉。
鹅卵石小径两边的矮树绿油油的叶子像是抹了油一般格外的有光泽,边上的湖面微风吹过,湖水泛起的点点金光在跳动,静谧的园子一下子生动起来。
陆景之难得的有心情欣赏起周围的景致来。
这?份好心情陆景之一直维持到站在这几日所住的那间寮房的门前。
陆景之的笑?容陡然一紧,神情严肃起来,抬脚猛力一踢,便将寮房的门给踢得大开。
屋里头的人本就心虚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手上一抖,下意识就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咚”的一声硬物着地的声音异常清晰。
陆景之一进门就看到尚未回过神的季巍僵硬着身体背对着他,转过来看向自己的脑袋上惊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拾好。
而季巍的脚边,则是自己视若珍宝的那个竹筒,盖子已经被打开了,里头心上人写给自己的信笺半遮半掩地露出一半来,不?知是刚准备拿出来,还是已经看完了正准备塞回去。
竹筒还在地上滚着圈儿,“砰”的一声轻响,撞到了墙边这才停了下来。
陆景之眯起了眼睛,视线追随着地上滚动的竹筒,直到竹筒停下,这?才视线一转,看向了已经回过神来的季巍,眼眸里暴戾的情绪一闪而过。
季巍头皮一紧。
不?知是不是因为房门大开的缘故,季巍总觉得周身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给冻出来了。
要死了,真的动怒了!
季巍脸上硬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正准备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筒,被陆景之一个眼刀吓得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你回来啦!放心放心,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季巍忙给自己解释起来。
陆景之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到墙边捡起竹筒,轻轻吹了吹竹筒壁上沾到的灰,也?不?将里头的信纸拿出来看看,直接塞进了竹筒里头盖上了盖子。
陆景之背对着季巍,季巍则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看好友的一举一动,眼见好友懒得搭理自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也?不?知里头藏了什么好东西,早知道就该动作快些,在他来之前就打开来看了。
“你来干什么?”
将竹筒塞到袖袋里,陆景之自顾自坐到书案边,懒得再?抬头看季巍一眼。
看季巍的举动就知道他还没来得及看里头的东西,否则早开始打趣自己了,哪还会像现在这般只剩下心虚。
“京城的美人儿都玩腻了,还是永修县的美人够味,这?不?顺道来看看你嘛!”
说起美人儿,季巍一脸的沉醉,似还在回味着美人在怀的滋味。
陆景之心知季巍这?回怕又是惹恼了他爹,这?才赶着来永修县避难的,也?不?戳穿他,反而放下了手里的书,似笑非笑?的看向季巍。
“那你可知,你的老相好怀了你们季家的骨肉?”
闻言季巍猛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尤其笃定。
“不?可能!我?一向小心得很,怎么可能!”
原本季巍是压根不信的,可是看着陆景之的神情,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应该不可能的。”
陆景之见鱼儿要上钩了,笑?容更加内涵起来。
“也?没有非要你信,人家可没有说要上门去找你负责。只是几个月后,你可要小心点了,说不准哪天,人家就知道了京城季公子的身份,雇了辆马车抱着个孩子,巴巴地上京敲你们季家的大门去了。”
季巍瞳孔放大,感情你陆景之在这里等着我?呢!居然还想告诉人家自己的身份!
“谁?”
不?管真的假的,季巍心里既然存了疑,就定要查个清楚,这?种事儿一丁点意外都不能留下。
“你可还记得花柳巷尽头,张家?”
那正是季巍第一次来永修县时,约陆景之谈事的地方。
花柳巷尽头的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