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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除夕岁除(三合一)(1 / 2)


来到雁回山的第四日,沈缘福便被娘亲给赶回了沈家。

明日便是腊月二?十三,便算是真正进入年关了。

小户之家多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将过年之事提上日程准备起来的,而沈府虽然早从进入腊月便开始准备过年之事,可家大业大的比小户事儿多出了许多,便是一早就准备起来了,之后几日也只会比前些日子更忙碌。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

明儿府里要祭灶,虽说沈府有沈丽暂时照管着,可沈母管了几?十年突然放手,心里还是不放心,便让女儿回去替自己看着。

沈母私心里也想着女儿大了,也该学起来了。

沈钱今日又在沈母那里碰了壁,按着前几?日该晚两个时辰再回去的,因着女儿要回家去,沈钱便一同回去了。

到沈府时已是傍晚时分,沈缘福先是回自个儿院子里换了身衣裳,不过是出去了三日,院子里头气氛却大不相同。

虽说下人见到沈缘福时都比往常热情了许多,可似乎却又比以前冷清了不少。

沈缘福想了想也是,家主与主母吵架,主母一气之下还带着女儿搬了出去,家主又是整日不着家,真正在府里的正经主子只剩个躺在床上养伤连门都出不去的公子。

偌大一个沈府,还得靠个嫁出去多年,回娘家做客的姑太太管家,下人们气氛低沉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几?日住在雁回山上,娘亲与爹爹的关系也有所缓解,沈缘福便当是和娘亲出去小住几日透透气,也没有多想过别的念头。

可现在这么一想,沈缘福还真生出了一种家不像家的错觉。

一家九口人,大哥一家在京城,二?哥沈缘福压根没什么印象,便只当做没有,三哥一身的伤,还可能对沈家存了其他心思想要脱离出去。

在沈缘福的印象里,便是除去二?哥,一家人齐聚一堂的时候也是少得可怜。再说二哥怎么着也是娘亲怀胎十月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能不想念?

爹娘年岁已高,儿孙承欢膝下的日子也不知能享受到几回。哪怕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定是觉得寂寞的吧。

换衣裳时想了这?些,沈缘福的心情便有些沉重?,总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爹娘还能盼一家团聚盼多少年?

换完衣裳,沈缘福刚准备去看三哥,院子里便来了个小丫鬟,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好,请沈缘福过去用晚膳。

沈缘福看看时辰,比平日里用晚膳早了足足半个时辰。可既然来请了,沈缘福也没有多问,便直接去了。

反正用了晚膳去看三哥也是一样的。

回来的路上沈母替沈缘福准备了许多吃的,一路无聊,沈缘福的嘴便没有停过,加上现在时辰尚早,其实沈缘福压根没什么胃口。

可到底是姑妈见自己一路奔波辛劳,特意让厨子里提前准备好了,好让沈缘福一回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一片心意,沈缘福自是乐得接受。

可偏偏饭桌上沈丽话里话?外便是自个儿的这?个大嫂不懂事,做女人的怎么能忤逆相公不说,竟还离家出走,简直无法无天。

表姐夫马致远还一直在一旁帮腔,那一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其实他?们也还没来得及说几句,不待沈缘福开口,沈钱便先动了怒,筷子啪嗒一声摔在桌子上,倒是没有开口训斥,只压制着怒气生硬地说了“吃饭”二?字。

长兄如父,沈丽哪怕心里觉得委屈也不敢再多言语。马致远臭着一张脸,看样子倒是想甩袖就走,可到底自诩读书人,在长辈面前做不来这么无礼不孝之事,全程都跟吃了苍蝇一样。

既然爹爹出了面,沈缘福便懒得再开口,反正是对牛弹琴,说再多也是没什么用。

索然无味地吃完了这?顿饭,沈缘福因着刚回府时沈丽嘘寒问暖的暖心之举,好不容易对她生出些好感,此刻也在饭桌上荡然无存。

这?个姑妈的确是真心疼爱自己,不,是真心疼爱沈家子孙,从她能对自己不计前嫌,丝毫不计较自己先前对她的无礼便能看出来。

可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几句话便能分分钟被她给气着,还是躲得远些为好。

吃饭时沈缘福也注意到了表姐李鱼,那时她低着头是没有说话,可分明一脸赞同的模样。

其实沈缘福本不欲与姑妈一家多打?交道,只等过完年再住上些时日他们便会离开,等他?们一走,怕又是不知何年才能再见。

若说是之前还顾虑姑妈一家因着沈家而平白遭到连累,可现在既然已经不再按着剧情走了,沈家自己人都没事,自然更加碍不着沈丽这个嫁出去那么久的姑太太。

前几?日沈缘福梦到过年后,几?年未有孕的李鱼突然查出喜脉,马致远不能再与李鱼同房,沈丽与李鱼便商量着给他?安排一个通房伺候着。

马致远有了后,心里高兴,觉得腰杆子也更加硬气了,也不推辞,却不太看得上那个丫鬟,说是过于平庸。虽收用了,可却颇有微词,不太得他?喜爱。

恰巧近些时马致远日在永修县认识了些志同道合的所谓读书人,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一个劲地拍他?马屁。

今日这个夸他?满腹经纶世间罕有,那个夸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几?日下来马致远便已经飘飘然。

以往虽说在丈母娘和娘子面前,马致远说一不二?,面子十足,可在外却哪里享受过这?般待遇,还真以为是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日日出去以文会友,渐渐被带得做出了不少风流韵事,还自己为是美谈。

一日从酒楼回来,马致远被好友夸赞了一日心情真好,忽见前头树下一位绝色佳人含羞带怯地看这?自己,显然对自己芳心暗许。

马致远心头一动,正犹豫着接下来该如何?,便见绝色佳人身边的丫鬟朝自己跑了过来。

这?绝色佳人原是被扭伤了脚,马致远原想着雇一顶轿子将绝色佳人给送回家去,谁知那绝色佳人偏说自己害怕,马致远便跟在轿子后头,一起护送着那姑娘回了家。

自此一来二去两人便搭上了。

一位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姑娘,看着家里头也小有家底,不求名分哭着要为奴为婢伺候自己一生,极大地满足了马致远的虚荣心。

况且那姑娘容颜艳若桃李,身姿一流,让马致远享受了与娘子在一起时从未享受过的欢愉,自是舍不得放手。

不过一月过后那女子便诊出有了身孕,让马致远惊喜不已。自己的孩子哪有嫌多的,多年无子,一下子来了俩,马致远几?乎要乐疯了。

那女子以退为进,说是自己不要名分,只求让孩子认祖归宗,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马致远当下就跑回家中,找娘子商量纳妾之事。

哪怕外头藏着娇,马致远也依然深爱也敬重着家里头的娘子。

娘子贤良淑德,再好没有了,马致远对自己的这?个娘子甚是满意。看看外头那些好友,有哪一个有自己这?般好福气,能娶到这般娴静温婉的娘子?

虽说外头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自己更能聊到一处,可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样的女子当妾是极好的,可却万万不是当妻的料。

果然马致远开了口,只说是外头一个女子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李鱼虽是一愣,可当下便强撑着笑容,问要不要把?妹妹接进来照顾。

马致远深觉娘子贤良识大体,心底想着等外头的娇娘进了门,定要让她敬重娘子,自己也会更加对娘子好。

沈丽虽有些担忧女儿与外头的那个月份差不多,万一让外头那个进来后先生下长子,反倒委屈了女儿肚子里的这?个,可一想女婿到底是入赘的,怎么着也越不过女儿去,便也就释怀了。

倒是沈钱听说这?事有些动怒,妹妹和外甥女居然也由着那个畜生在外头胡来!

再着人一打?听,外头那个哪里是良家,分明是个暗娼子!

有了阿兰的事,沈钱对暗娼是深恶痛绝,更别说现在妹妹几人暂居沈家,小轿是从沈家门抬进来的,沈钱是千万个不同意。

马致远得知红颜知己竟是暗娼出生,当下便怒气冲冲找上门去。

那暗娼早想到了这?一日,手?摸着肚皮楚楚可怜地哭泣着,解释自己虽是暗娼出生,可养爹养娘对自己当做亲生女,与别个女儿皆不同,不舍得自己去做那皮肉生意。

自己除了有个做暗娼生意的养爹养娘,其他皆是清清白白的,反问马致远自己清不清白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倾心与他,养爹养娘能放任自己没名没分别无所求地跟着他??

马致远一想也是,除了给娇娘添置了些胭脂水粉,也真没有花什么银子。若是真打?着做生意的念头,自己还能不大出血一回?

马致远的怒气早就被那暗娼的眼泪给浇灭地一干二净,况且人家跟着自己时是清清白白的,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英雄莫问出身,只要娇娘保证进门后安安分分,与养爹养娘断绝关系,自己便包容一次。

若说是初遇时便知道了这?暗娼的身份,马致远定躲得远远的,说不得再见面时还会觉着恶心,可现在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人心是肉长的,马致远也舍不得这?么合自己心意的美人儿。

横竖是个妾,纳回去有不妥当的,让娘子好好教一教便是了。

却说那暗娼见这?一关轻易过去了,对自己入门后的日子愈发有信心了。

那暗娼起初勾搭上马致远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否则哪里真会什么甜头都没从马致远身上拿到,便轻易给了清白身子。

养爹养娘和院子里的一众姐妹,早在那次相遇前便已经多方打听了马致远的为人,那暗娼实是有备而来,投其所好,才会这?么轻易拿下马致远。

马致远好糊弄,又打?听了他?娘子和丈母娘皆是软弱可欺的,一进门便是无尽的好日子在等着自己,那暗娼便愈发卖力讨好马致远。

沈钱终究管不了嫁出去的妹妹的家事。马致远一坚持,沈丽反而天天到兄长面前说起了那个还没抬进门的暗娼的好话,想解解兄长的怒气。

这?个当娘的都不在意,沈钱还心疼外甥女作甚,反倒是白白惹人嫌。沈钱一甩袖不管了,第二日那暗娼便一顶小轿从侧门抬了进来。

自此沈钱是连见都不愿意见这?个外甥女婿,连带着连多年难得相聚的妹妹都少见了。

那暗娼做了妾日子好不快活,上头嫡妻大气,不同自己计较,丈夫也骄纵着自己的小性子,反倒是时不时地故意让他发现自己吃醋,还更得宠爱一些。

马致远觉得嫡妻吃醋便是妒妇不端庄,小妾本就是玩物,吃醋那是因着在乎自己,表面上会训斥几句,可心里美着呢。

况且马致远觉得自己对妻子的敬爱丝毫没变,不过是娶个小妾罢了,哪用放在心上,娘子也不会介意的。

有了那暗娼的先例在前,家里头的两个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外头便有些人心思活络起来,想着法子想要重?走那暗娼的老路。

而家里正好沈母身体不适,沈家一团乱沈钱自顾不暇,那时的沈缘福忙着勾引陆景之,斗顾凝烟,就是没空管家里,便交由沈丽代为掌管一段时日。

那暗娼起初收了银子接近的马致远,后头虽未再与那人联系,可进门时便又开始有了来往,只说要和沈丽打好关系。

否则凭着那暗娼的手?段,定是一进门便要紧紧抓着夫君的心,使点儿手段让李鱼失宠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哪至于忍到现在。

沈丽那里也好办,起初是让丫鬟做些鞋袜,只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又每日一趟往厨房里一坐,厨娘弄好了吃食再亲自送到沈丽那里,当然也说是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每日早晚两次安,到后来送的大到袄子小到帕子,伏低做小一应儿功夫俱全,简直比李鱼这?个亲闺女还孝顺。

沈丽心软,虽远不上自己女儿,倒也对她信任,反正是一家人,俨然是半个女儿来对待了。

沈丽管家,处理账册一应起初还避开她,后来看她反正也看不懂,倒是人家一片好心特意来陪自己说话,自己每每把她赶走倒是自己的不是,也就不再避开她。

那暗娼虽说没特意学过管家看账,可也不是一窍不通,这?些不是她的目标,她也就只安分地看着。

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真让她见着了些有用的,具体的沈缘福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暗娼的运道太好,竟真让她将东西拓了下来送出去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沈缘福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这?些东西让沈钱生意上狠狠损失了一笔,便无暇顾及其他,加速了沈家衰退的速度。

而最后遭人陷害时,也是那暗娼在沈家偷偷藏了证据,这?才算人赃并获。

后头那些事是那暗娼是被逼得迫不得已的,可是沈家落败马致远功不可没。

沈缘福原本不欲管姑妈一家的家事,可牵连到了沈家,沈缘福就不得不在意了。

上次梦到沈丽流落街头,沈缘福觉得人家一家原本好好的,是被沈家给牵连的。

可自从这?个梦后,沈缘福的那些愧疚感?荡然无存,不过是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罢了。

表姐诊出有孕是年后的事,尚有些时日,最近家里事多,沈缘福没精力顾那桩糟心事,且容后再说吧。

总之那事情解决起来也容易,不顾人情些便是任他?发展,只死咬住不让那暗娼进沈家的门便罢了,总归沈家别庄宅子多,真要让那暗娼进门让姑妈一家搬出去吧。

就是现在说是让沈丽暂管家事,可沈缘福终究信不过这?个姑妈,娘亲那里只跟着去了个早已经不亲自管事的刘嬷嬷,剩下的几?个得力的嬷嬷们俱都留了下来。

沈缘福特意找刘嬷嬷透了个意思,刘嬷嬷请示了沈母后便让人以沈母的名义偷偷给几?个嬷嬷传了话?去。

沈丽能管的也就是兄长沈钱和三侄子沈临风的吃食出行,沈临风更是连出行都省了。其余的事皆是几个嬷嬷井井有条处理着,顶多已经合计好了主意来沈丽跟前问一句,沈丽自然也是一口同意的。

一开始就没有经过沈丽的手?,因此沈丽也没有插手?的份。本来沈母也就离开个几日,若非遇上过年,压根也没什么影响。

本来这次也没人亲口提出让沈丽管事,只是毕竟曾是沈家的女儿,身为后宅唯一的女主子,虽嫁出去了,但好歹不能看着兄长侄子无人照顾却坐视不理,沈丽的观念里男人便是离不开女人身前身后打点好一切的。

沈缘福同意回来也是因为接下来几日事多,留着沈丽做主沈缘福不放心。

匆匆用完晚膳后沈丽倒是还想说几?句,沈钱和沈缘福没有心思听不说,就连她女婿马致远都不耐烦了要走,最终自然没有说成话?。

沈缘福出了正院直接去了三哥沈临风的院子。

三哥前几?日得知娘亲要去雁回山住些日子时,沈缘福几人的马车都快要到雁回山了,因此想要拦下来也不可能。

临走前沈缘福没有让翡翠跟着,便是要让她去安抚住三哥的。

三哥脚上的伤重,不好好躺着等骨头长好,怕是以后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

这?才过去几日,这?次见面沈缘福明显感觉到三哥比上次见面似乎更加沉默了许多。整个人有些怏怏的,让沈缘福更加放心不下。

昨日张倾送来了信,说三哥在外头似乎因着一个女人和人家起了争执,就这次遭到暗算也是为了救那个姑娘。

沈缘福倒是一奇。自己认识的三哥不近女色不说,便是剧情里也没有三哥将其他女人放在心上的场景,至少在沈缘福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三哥眼里的女人怕是只有娘亲和沈缘福是他自己真正放在心里的,顶多再加一个小侄女,就连大嫂也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究竟什么女人能让三哥如此在意?

想了想,沈缘福还是试探地开了口,故意挤眉弄眼地语气暧昧。

“三哥,一个和我关系颇好的姑娘前几?日跟我说,她住在永平县的表妹出门逛街见到你了,你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临风给打?断了。

“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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