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指着对面?说道:“就那?顾家的小子。”
屋内一阵安静。
好了,一切回到原点?。
沈康心中怒火难压,他?年少成名,最善玩弄人心、挑弄他?人,就算在朝中,也从来恃才傲物。
从来只有他?耍别人的份!
如今竟摆在一个?癫痫小孩的手上?
沈康将兔绒手套一扔,对着红枫说:“帮我把纸笔拿来。”
“你这是做什?么?”红枫不解,却见?沈康坐在桌前,一字一顿道:“我把他?说的话都写下来,我就不信,我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卫星湖听?后一愣,心想这便宜师父还真跟顾飞舟说的一样,又犟又倔,还头铁。
之前顾飞舟跟他?商量的时?候,信心满满地跟他?说,如果沈康问起,直接与他?全说就好了。
“星儿,你平时?怎么和我讲事情的,就怎么和他?们?讲事情。对了,你记得用上老七说话的腔调。”
燕无忌牙没长全,说话漏风,还吊舌头。
卫星湖心想,这学着多累啊。但?他?虽然不明白,却也照做了。
沈康一个?字一个?音地把卫星湖的话记下来,联系前后文上下翻译。
另一头的顾飞舟踮着脚尖趴在窗口,看着对面?屋子里的如火如荼,笑道:“双重加密你还能猜得出来?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根本就不能靠文字来解释。你写下来有什?么用?”
一晃眼到了晚上,卫星湖打了十几套拳,小肚皮都饿扁了,他?拍拍自己松松垮垮的肚子,拉着卫英的手说:“爹,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等一下!”沈康眼睛都红了,脸上全是黑线,“你为?什?么第三遍说的,跟其他?的音节不太一样。”
卫星湖想了一下,哦,他?这一天说太多次了,中途有一次忘记学老七说话。
但?他?不想再重复说了,“师父,我都说了七八遍了,你书念得少,听?不懂,怎么能怪我呢?”
沈康一捶桌子,“你说什?么!我书念得少?”红枫把人拦腰一抱,否则沈康整个?人就要窜出去了。
“飞舟就听?得懂,我说什?么都听?得懂。怎么就你听?不懂?”
这时?,柳莲儿搀着王夫人走了过来,顾敏槐牵着顾飞舟跟在后头,顾飞舟手里一个?糖人,摇晃道:“星儿快去吃饭吧,今晚有糖人。”
“怎么把他?放出来了?我说了他?们?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啊?”王夫人嗨了一声?,“您都问了一天了,问出些什?么来了啊?不就是小孩子么,聪明点?、机灵点?,哪儿那?么多阴谋论??”
“夫人说得对。”柳莲儿舒了口气,“沈先生,我虽然是个?乡下女人,却也是念过书的。我寻思了一下午,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老是抓着我家宝儿不放了。”
顾敏槐化身捧哏,接茬道:“为?什?么啊?”
柳莲儿顺着捧哏,看着沈康道:“沈先生,你啊,就是酸。”
沈康英俊的面?庞僵住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我酸?”
“是啊。”柳莲儿作为?我方重要输出,搓了个?大招,“您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遇到两个?小孩子,各个?是稀世奇才,你羡慕我家宝儿呢!”
沈康捂住胸口,“我羡慕他??”
卫星湖冲着顾飞舟使眼色,“你娘在干啥?不是说要跟你师父讨价还价的吗?”
却见?对方双手一摊,这是“我不知道啊”。
“沈先生,不是我说你什?么。你自己生不出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以嫉妒别人家聪明的孩子呢?”
沈康用手撑住桌面?,一口血喷了出来。
顾敏槐见?沈康吐血,急忙挽尊,“女人家家的,瞎说什?么!沈先生那?能是生不出来么?”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沈康的咳嗽声?。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敏槐急忙抢救,“长安城里多少闺中女子都倾慕沈大人,多少人想嫁给他?,沈先生那?能是生不出来么?只要他?想,生多少都没关系。”
王夫人突然补刀,“那?也没见?他?娶啊,都快三十了,还单着,这是想干啥呢?”
沈康猛拍桌子,“关你们?什?么事!”说完“噗嗤”一声?,又吐了第二口血,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倒下。
红枫关心则乱,脱口而出道:“阿康。”
屋内众人惊骇,柳莲儿拉着顾敏槐和顾飞舟躲到卫英和王夫人身后。
只见?俩冲头齐声?吃瓜——
卫英:“你俩真是相?好的啊?”
王夫人:“你们?还真是姘头呢!”
卫星湖冲着顾飞舟使眼色,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却见?对方用力搓脸。
搓脸的意思是——“你别问我啊”。
末了,沈康咳出第三口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