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自己小家的路上,这个年轻的,二十四岁的未婚夫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一点笑?。
这个世?界对身份的所有称呼和定位,都比不?上一个未婚妻让他?充满幸福感,让他?觉得自己辛苦工作努力生活还有这么重要的意义。
进家门?,把水果?和车钥匙放在玄关的台面上,屋里?没开灯,客厅黑压压的,只有卧室的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光,高斯叫了声,“小宝。”没人应,他?扶着墙壁换好鞋,把脱下来的皮鞋收进鞋柜,跟她今天穿的短靴并排放在一起。
他?看了看,又调整了下两双鞋的位置,让它们在这个私密的小天地里?挨得更近一点,不?那么寂寞一些。
在这个小天地里?,所有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毛巾、牙刷和碗筷。
有些是?她自己网购的,有些是?她跟他?一起去超市买的,但?是?每一件买回来都不?会是?孤零零的单只。
甚至于这个贤惠的准太太为?了节省衣柜里?的空间,总会把他?的西装、衬衫,套在她的裙子、毛衣外面,每次上班离开这个小天地,他?总会幻想?自己仍旧拥抱着她馨香柔软的躯体。
乃至于挤地铁或者坐公交,他?都不?习惯跟陌生人挨得太近,因为?他?怀里?的未婚妻不?喜欢这样子。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买了车才好些。他?并不?担心自己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些反常并不?影响他?账户上的金额迅速累积,他?很?快做到了自己这个level中佣金和管理费最高的经理人。
买房和买车,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最对的两项决定,虽然过于密集的大额支出让他?变得很?辛苦,然而这种辛苦也在看到赖宝婺舒舒服服地窝在家里?等?他?,做了一桌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时瞬间销声匿迹。
对未来对人生,他?其实想?的比赖宝婺还有短浅,老婆孩子热炕头,对这个年纪的高斯而言已经够了,更高的职位、更多的钱,构不?成生活的本身,至多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说白了,他?就是?想?让她高兴,来杭州是?为?了让她高兴,挣钱也是?为?了让她高兴,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以她为?坐标辐射而去。
如果?一块百达斐丽能让她笑?一笑?,他?就挣钱去买百达斐丽给她;如果?一只爱马仕birkin能让她开心,他?就再多挣点钱给她买爱马仕。但?事实上,赖宝婺不?会因为?一块百达斐丽或者一只birkin觉得高兴。什么会让她高兴呢?路上遇到的一只小狗,下班他?顺路从?菜市场带来的一束花,他?开心地吃光了她做的黑暗料理。
所以有时候,高斯其实比赖宝婺还要缺乏安全感。
一路走一路解扣,外套搭在手臂,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往里?看了看,床头亮了一盏壁灯,她侧躺在床上,只能看见她漆黑的头发。
高斯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又去书?房处理了些工作上的事,快凌晨了,他?按下笔记本屏幕,捏了捏鼻梁两侧,他?站起身。
卧室的灯还亮着,小小一点黄晕。粉色绣花的枕套上铺着她黑色秀发,她好像睡着了。
答应过不?会在结婚前碰她,高斯真的说到做到,所以同居至今,赖宝婺没有养出等?他?一起入睡的习惯,困了她就先睡,如果?回来太晚,高斯还会主动去睡书?房。
高斯掀开一点被子,被子下,赖宝婺循着光源抬起脸,睁着眼静静地看他?,目光单纯清澈,像是?林间撞见生人的小鹿。
她一直没睡。
高斯眼神?平静,顺着她裸露的脖颈往下看,她穿了一件红色蕾丝吊带睡裙,款式暴.露,
她的两只手却畏惧地合在胸前,聊胜于无的保护姿态反而更能催发人心中作恶的快感。
“还没睡?”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哑。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裙子很?漂亮,让我看看它是?怎么样的……”他?跪坐在床边,他?的手放在她手腕上,手指再过去一点就是?她的心脏,她的心跳得很?快,震得他?指尖略感发麻。被他?拉着,赖宝婺乖顺地脱离软被,扶着他?手臂跪坐了起来,低下头,黑亮的发丝落了满背,工艺精良的睡裙显示了它极佳的垂感,柔软服帖地勾勒出女孩单薄纤细的线条,肩头和颈部的肌肤泛出玉质的细腻光泽。
他?的手心烫地惊人,所经之处引人浑身战栗。
他?低头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不?怕了?”
赖宝婺声音好小,整个人被他?的阴影环抱着,她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而她担心的、恐惧的,却跟一个青春期女生没什么区别。她两只手搭在他?肩,被他?带着坐到了他?腿上,他?低头吻着她肩,听见她喃喃道:“就算怀孕了……也没有关系了。”与其说是?回应他?,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订了婚,见过家长,就算怀孕了,她也能正大光明地把孩子生下来。是?的,不?要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个时代?是?开放的,从?各方各面而言,时代?风气都在引导人接受新鲜事物,以开阔的胸襟迎接世?纪改变,而我们的女主,赖宝婺同学恰恰是?浪潮中遗漏下来的一小撮保守分子,保守宛如旧基督教徒。就像前文中提到的那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谁都不?能让她勘破时代?的劣根性,走在浪潮之前。
她为?什么又愿意了呢?
不?是?时代?改变了,也不?是?赖宝婺这个女孩的思?想?变开放了,而是?因为?她遇到的这个男人叫高斯。
一只筋脉分明的手掌从?被中伸来,拉灭了床头的壁灯。高斯拉起被子,回到她的身上来,持续地吻着,他?轻轻含//住她耳垂:“我会做好措施……不?会这么容易的……别怕。”
千钧一发之际,赖宝婺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响了一遍又一遍,催人老命,高斯正想?着一鼓作气省的以后夜长梦多时,却被赖宝婺连声喊停。高斯迟疑了两秒,低头看着暗夜中赖宝婺紧张表情,暗叹了口气,气喘吁吁地翻身倒在床上,偏头看她。赖宝婺匆匆忙忙地坐起,一边拉起滑落的肩带一边拿过手机。
是?医院打来的。
邵天赐出车祸了。
她慌慌张张地跳下床。高斯认命地跟着她一起去换衣服。
等?他?们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邵天赐刚打完石膏,从?急诊被推过来,人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他?嘟囔一句:“谁叫你?们来了?”
赖宝婺红着眼睛,手到现在还在抖:“你?吓死我了。”
高斯去付钱,赖宝婺陪着他?坐了会儿,其实事故不?大,就是?比较惊险,对方酒驾加逆行,他?开的那辆大众车头都让人撞扁了,全车基本报废。他?本来是?能躲过去的,偏偏那时候他?自己也心不?在焉。他?还没心没肺地说:“撞坏了好,我早就想?换车了。”赖宝婺觉得邵天赐有时候真的挺讨人厌的。
赖宝婺想?了想?,说:“欢欢知不?知道?我给她打个电话。”
她一站起来就被邵天赐叫住了:“算了。”
赖宝婺迟疑地:“你?们吵架了?”
邵天赐:“没有。这么晚了,你?让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后面的事具体细节赖宝婺不?清楚,但?确实是?因为?这场车祸,让邵天赐跟严欢濒于破碎的关系有了明显缓和,住院那个礼拜都是?严欢跑前跑后地照顾他?。张美琴在医院撞见她好几次,对她的看法稍有改观,然而改观归改观,不?合适照样觉得不?合适,为?人父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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