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原侑子的这家被四月一日继承了的小店,直到最近才融合进入这个世界里。
藏身于八原山间,仍旧同侑子在的时候一般,继续做着实现愿望的生意,以及等待着某个人的回归。
简短的寒暄之后,沢田纲吉道明了来意。
“可以唤醒神志的物品?”四月一日君寻捧着茶杯垂下眼,异色的眸子里,情绪微动,“侑子小姐在离开前,确实留下过这样的东西。”
“我在梦中见过几次侑子小姐,”沢田纲吉从怀里拿出一颗被暗红色绒布包裹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说,“这是我准备的‘代价’。”
“潘多拉之石……”四月一日低声道。
那赫然就是报纸上报道的被风纪财团拍下的酷似普通石英石的石头。
彭格列的云守搜刮云属性戒指的喜好里世界无人不晓,蜂拥而至的去购买这颗宝石的人也只是以为这是一颗可以激发云属性火焰的特殊宝石,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沢田纲吉私下托复仇者用一个人还活着的消息跟黑羽快斗交换的,放在他家储物室里的石头。
过了明路之后,就这样到了沢田纲吉手里,成为了交换的代价。
四月一日君寻拿出了壹原侑子留下的东西,那也是一块宝石,只不过颜色像天空的蔚蓝,无比通透。
他把这块可以唤醒神志的宝石给了沢田纲吉,面色看起来却不复刚才的从容,而是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终于,四月一日还是在沢田纲吉起身离开前,喊住了他。
“等等,阿纲,”四月一日压低了声音,没有让守在门口的狱寺隼人听到,他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担忧,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
“嘘。”教父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唇上。
四月一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顺从的熄了声。
大概是因为他眼前这个已经变回成人的“弟弟”看起来太疲惫,疲惫到让人不忍心再用任何的话语让他眉宇间簇起的眉毛皱的更紧。
也大概因为……
他看得出,那人已经有了不会变更想法的决意。
青年的眼底透出点点温和的笑意,一下子就冲散了那股刚见面时的淡漠,他感谢的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四月一日君寻颔首,把换来的蓝宝石放入服帖黑西装的暗袋里,然后没有出声的用嘴型说了“谢谢”。
四月一日只能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看着棕发的青年和他银发的护卫,渐渐消失在密林中。
回程还是用的专车,八原离涩谷不算远,申请私人飞机的航线乘飞机回去有些不值得,况且涩谷的情况并不危急,还没有到沢田纲吉这个教父必须立刻赶回去的地步。
但一路上沢田纲吉还是一直皱着眉,甚至到了狱寺隼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的程度。
“十代目,您在忧心什么吗?”彭格列的岚守表情凶狠,显然是对着让他的首领产生这样表情的敌人,“如果有需要我去做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隼人,”轻浅的笑意在沢田纲吉的唇边绽放,虽然那只有一瞬,“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十代目……是我逾越了。”
“假死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教父轻轻的按住岚守的手臂,阻止了对方贬低自身把本属于他的过错拦到自己身上,“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认真道歉,但似乎大家都太忙了,到现在我们才有时间好好说说话。”
“您已经道过歉了,而且这不是您的错。”狱寺隼人说。
“可在我看来,狱寺君并没有原谅我,你还是没有放过你自己。”年轻的首领说。
狱寺隼人沉默了。
“隼人,我不介意你询问我,重逢后我答应过大家,不会再欺骗你们了。”
“那么,我可以知道您今天来这里见那个人的真正目的吗?您不是为了给里包恩先生准备生日礼物而来的,我看得出来。”
教父剔透无波的琥珀色眼瞳,对上了他的左右手固执而坚定的目光。
“……好。”沢田纲吉闭了闭眼。
思绪回到几天前,融合世界联合会议结束之后,太宰治和沢田纲吉私下在酒吧见了一面。
不善饮酒的教父被精于此道的酒鬼先生带去了他过去常去的一间酒吧,位于东京银座的。
像英国绅士又或者法国贵族一般的教父有些拘谨的坐在吧台前,他的西装外套规整的搭在臂弯,衬衫的扣子扣到了领口贴着脖颈,袖口上的也一样,紧紧系着。
纯黑带着些银色暗纹的西装裤显得他腿长而笔挺,白色的袜子包裹到脚踝,只有一指宽的皮肤露在外面。
他的气质温润又禁欲,微微抿起的唇,看起来是那样迷人。
扯着自己领口又早早挽起风衣袖子露出手臂上绷带的太宰治就那样悠闲的撑着脑袋看沢田纲吉熟练的拒绝一个又一个过来搭讪的人,直到再没人过来,教父才塌下了挺直的脊背,活像刚从战场上回来那样,放松下来。
“第一次来酒吧?”太宰治问。
“也……不算?”沢田纲吉想了想,说,“原先在我继承之前,也有悄悄跑去意大利的酒吧看过。”
“然后?”在开始谈正事之前,太宰治被这个消息弄得提起了兴趣,他双眼发光的猜测到,“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像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白羊引起了骚动?最后忍无可忍点燃火焰大杀四方暴露身份?”
“老头子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说……”年轻的首领无奈的扶额,说,“然后没有了。”
“恩?”太宰治有些疑惑。
“就是我跟酒吧,都无了,”现在想起来,沢田纲吉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皱着脸,用着微不可闻带着点畏惧的声音说,“里包恩,嗝、他不让我喝酒……然后……嗝、你懂吧?”
恩……懂……
太宰治看了眼沢田纲吉面前只被抿了一口液面基本没变化的酒杯,再看看沢田纲吉已经有明显醉态的表情,他是明白那个意大利杀手为什么不让这孩子喝酒了,换他,他也不让。
“他居然派瓦利亚去拦我!”沢田纲吉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咳嗽着缓缓抱怨着,“凭什么啊,明明他自己也喝酒,还背着我喝,当着我的面就是说一声就放下啤酒的好好先生了,什么嘛,两面三刀……”
“你喝醉了,纲君。”用手指点着威士忌里冰球的太宰治说道。
“我没有……”教父的声音很小,还有些软绵,他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吧台上,脸侧着贴在冰冷的台面上降温。
“呜哇!纲君就不要逞强了!”太宰治发出了开心的搞怪的声音,“明明都变成了熟透的苹果了~”
“苹果……”沢田纲吉的眼睛明显的带上了水色。
“本来想跟纲君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样……哎,果然还是算了呢。”
“重要的……事情……?”沢田纲吉摇晃着撑起了身体,他努力把视线对准太宰治,说,“我没醉,你说。”
“真的?”太宰治眨眨眼,道,“其实……我打算离家出走了,等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