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夏鸢把CD都送出去?了。
但那天的晚饭,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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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周末了,放假的前一晚,大家都兴奋地睡不着觉。
熄灯后在各自床上七嘴八舌地商量周末到哪逛街、买些什么?东西,问到夏鸢的时候,她很久没有说话。
王丽君爬起来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她睡着了,我们还是小?声儿吧。”
张薇薇不是很满意:“那她到底跟不跟我们一块儿去?逛街啊。”
刘欣然:“明天再?问呗。”
余芳:“我看她八成是不会去?的。”
张薇薇:“为什么??”
王丽君:“你?没看到她之前在食堂打饭,每餐都只打几毛钱的素菜。”
张薇薇显然不信:“不是吧,我们食堂有这?么?便宜的菜呢?”
余芳解释:“不是我们食堂便宜,是她太省。”
刘欣然恍然大悟:“难怪她瘦得跟竹竿似的。”
余芳又说:“她家?像很困难,我之前学校的助学名单上见过她的名字。”
张薇薇语气不太友?:“我说她怎么?送我盗版碟呢,敢情是没钱。那她装什么?大方啊?”
王丽君劝道:“那也是人家的心?意嘛。你?没看见那天你?一说盗版,她脸色马上就不对了。以后这?种话还是闷在心?里算了。”
余芳也赞同:“就是。她也不容易。”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褚静突然开口:“她不容易是她的事?情,你?们想照顾她的心?情,她怎么?不想想万一薇薇以后知道自己当宝贝收藏的CD是个盗版,薇薇会不会不舒服?不懂得怎么?送礼就干脆不要送,大家谁也不是缺她这?一盘CD,打肿脸充胖子对她自己也没?处。”
褚静一开口,寝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薇薇觉得褚静简直就说出了她的心?声,当场就恨不得冲过去?抱着褚静亲一口:“静静说得太对了!”
刘欣然似乎也被说服,跟着说:“她想用?小便宜讨?我们,哪晓得静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像她这?么?多心?思的人确实不能深交。”
余芳和王丽君不晓得在想什么?,一直没出声。
半晌后余芳才说:“算了,不说她了。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明天还得出门呢。”
训练了一天,大家早都累了。
话题停止后没多久,寝室里的人便都睡着了。
黑暗彻底归于了寂静。
夏鸢面朝着白墙,墙上映着她被月光勾勒出的身影。
单薄得?像一片纸。
褚静铺位上的风扇送来凉风,夏鸢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被单,眼角若隐若现的水痕被她深埋在枕头里。
那个晚上,夏鸢一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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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寝室里的人倾巢出动?,只有夏鸢一个人独自在寝室洗衣晾晒,对着书?本发呆。
她一整天没出过寝室,连饭都没有吃。
夏鸢将剩下的CD放在盒子里,??生生地藏在柜子的最深处。
想到周野,她心?里有些酸,但是很暖。
她知道他?想为自己挣些?人缘,但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吃饭其实也很?。
大约是感应到夏鸢在想他?,晚上的时候,她接到了周野的电话。
那会儿已经九?了,夏鸢洗过澡,正要上床睡觉,张薇薇她们突然就冲进了寝室,每个人手里都大包小包的拿了一堆,她们一边喊着累死了一边找水喝。
幸?夏鸢暖水瓶里还有热水,可以让她们分?着喝。
张薇薇喝了水缓过气来,这?才对夏鸢道:“夏鸢,楼下有电话找你?。”
夏鸢一顿:“找我?”
那会儿宿舍的公用电话还需要排队,夏鸢看着电话前的队伍,心?想大约是轮不到她回电话过去?了。
但宿管这?时候叫住了她。
“夏鸢,你?跟我来一下。”
宿管姓陈,宿舍里的人都叫她陈阿姨,只有夏鸢叫她陈姐。
陈姐将她带到值班室,指了指电话,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去?打水,你?帮我在这?儿守一下。”
她说完便退出了值班室。
夏鸢见状,心?领神会拿起话筒,周野的声音一传到她耳朵里,就?像有千万只羽毛在耳边轻轻扫弄。
“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准备睡觉啦?”
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了,半个月没有听到周野的声音,他?略带慵懒的音调一传来,夏鸢头脑一热,连眼眶都跟着温热了起来。
她压抑着声音里的兴奋:“你?怎么?会有这?里的电话?我是说,陈姐这?里的……”她记得自己只给他?留了宿舍的电话号码。
“你?们宿舍上千号人,轮到你?用电话的时间才多少??所以我就找陈姐要了电话咯。”周野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
嘴甜人帅的?处是可以让周野拥有一段不被干扰的、独立的与夏鸢通电话的时间,代价就是要在夏鸢来接电话之前变着法的讨?宿管。
只不过她来得太慢了。“你?再?不来接电话,我都快要词穷啦。”
夏鸢一惯晓得周野是个有办法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办法。
而且她今天白天才在想他?,他?晚上竟然就打过来了。
“怎么?样?,军训累不累?我看这?些天的天气预报,你?们那比我们这?温度还高,天天晒着不?受吧。我告诉你?啊,你?千万不要硬撑逞强,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就请假,别把自己累出个?歹。否则被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周野说。
听见他?温柔的“威胁”,夏鸢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我没事?。前两天班上有个女孩子中暑晕倒了,教官怕出事?,这?些时对我们都很温柔。”
“那就?。”周野问:“欸等?等?,晕倒的那个人不会叫夏鸢吧?”
夏鸢抿唇,“晕倒的女孩子叫方思琪,是夏鸢和齐源送她去?的医务室。”
周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话锋陡然一转:“这?个叫齐源的男孩子不会还给夏鸢买了饮料,跟她闲聊人生来着吧。”
夏鸢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周野轻哼一下,语气明显变得阴沉了:“夏鸢,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几天不见胆子就变得这?么?大了,嗯?”
夏鸢抓着电话绳,无意识地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她忍着笑:“嗯,我没有忘的。可齐源是个女孩子呢。”
电话那头默了一瞬,周野磨着后槽牙的声音传过来:“……你?又耍我?”
真是?神奇。
从昨晚开始,夏鸢心?头上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夏鸢喘不来气。
可现在听见周野的声音,心?上的石头便消失不见了,夏鸢竟舒畅地笑了出来。
听见夏鸢轻声笑,周野也松和了语气。
他?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落在夏鸢心?上的。
“夏鸢,我很想你?。”
夏鸢的笑意逐渐变得温柔。
她很轻地?了?头,但周野看不见。
她说:“我也是。”
很想他?,想他?说的那些没营养的笑话,想他?含笑的眉眼,想他?抱着她的时候温柔的臂弯。
想他?陪在自己身边的一切时候。
只要想到他?,她就会觉得温暖。
周野说:“再?过些日子,我就去?看你?。”
从梧桐镇到Z城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他?来了最多能和她吃顿饭就要回去?了,夏鸢不想他?来回颠簸得这?么?累。
她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但周野却说:“可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吃饭。”
夏鸢缠着电话线的手猛地一怔。
在夏鸢来接电话之前,寝室里的人都还没回来,陈姐让周野等?一会儿,她喊个人去?叫她。
周野当时便觉得奇怪。
寝室里的人都出去?了,夏鸢竟然没有出去??
他?试探着问陈姐,夏鸢是不是不舒服,陈姐说她蛮?的,就是不太爱跟人说话,她回回看见夏鸢都是一个人,其他?人倒是成群结队的。
只这?一句话,周野便明了了夏鸢的处境。
他?声音温和,没有半分?责备,但落在夏鸢耳朵里,却字字都让她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鼻酸。
“我要知道你?过得?不?,而不是听你?安慰我的那些。”
“夏鸢,永远别对我说谎。”
“那只会更让我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们野子哥真的天下第一好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