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气势带着戾气和杀意,缪苏背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屏住呼吸,手足发麻。
“此次密信,你等竟未核验直接送至本王手中,很好。”萧倾羽怒极反笑,狭长的凤眸闪过冷冽。
鹰卫是她从被冲做奴隶之人中选拔而出,誓死为她效命。如今各个权势在手,便沉湎于富贵温柔乡,连杀人做探都忘了。
很好,很好。
“殿下,属下不曾忘记主人大恩。您将属下从奴隶之身脱离出来,教我等说我们也是人,也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缪苏连滚带爬至王女脚边,神情大变。
没有人会管奴隶死活,只有王女殿下心生不忍,又给了她们常人都不能有的尊荣。
她跪在地上,缓缓抬头铿锵有力道:“殿下,此事是鹰卫失职,未能助殿下成就大业,反而懈怠松懈。臣为鹰卫之首,愿受炮烙之刑。”
缪苏再次跪下,头撞在石砖上,血当即蜿蜒流下。
萧倾羽冷冷地看着缪苏,负手而立。屋外雷声滚滚,下起了大雨。大雨滂沱而下,檐下流着形成一湍白色,打得花叶东倒西歪。
整个府邸埋在阴沉的天穹之下,凉意沁人心脾,她的半张脸在雷光下阴晴不定。
玄色暗金缕凤袍,层层叠叠的广袖衣角随着动作带起风声,腰间的凤佩叮当作响。
“炮烙之刑予你太过奢靡,自去领三十军棍。其余怠慢人等,是杀是埋——”
萧倾羽俯下身,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缪苏一字一顿:“不要令我失望,这是最后一次。”
缪苏睁大眼睛,惊愕之情毫不隐藏。
“是。”
她狠狠磕头,额角被撞破才停。神情肃穆坚韧,咬定牙关:“属下不会再令您失望。”
“去吧。”
缪苏退走后,殿内再次恢复平静。只有淡淡的酒香混合着血腥味在不断弥漫开来,萧倾羽的袍角溅上了星星点点的酒液。
缪苏是鹰卫头领,此次松懈虽有错却暂时可以饶恕。多年来鹰卫被她安插在各方势力之中,从未召回。自然就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缪苏也曾是奴隶,深知属下人的难处痛苦,不曾为难散落各地的铁鹰。
可,缪苏独独没有想到有的人,一旦得到恩惠好处就会猪油蒙心。奴隶背叛主子也不过是几两金的诱惑,天高路远,哪怕是王女又能拿她们怎么样呢?
她们这时候可不记得是谁让她们恢复自由,享受衣食无忧。
升米恩斗米仇,大抵如此。永远不要高估人性。
“殿下。”
萧倾羽回头望去,透过纱布糊的朱门雨幕中一个男子打着伞站在外面。
“进来罢。”
林清微微垂眸,墨发被雨水打湿,脸色仍然带着几分苍白,身形瘦削。
“你想随本王出巡?”萧倾羽顿了顿,玩味地勾唇轻笑。
眼前人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根本不必费心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