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哥儿早早就起来了,小狐狸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跟前。辰哥儿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怕他一不留神偷偷抛下它。
很快就吃完了早餐。
辰哥儿东西不多,总共也就两个包裹,李琬又往包裹里塞了张银票,“喜欢什么书尽管买,钱不够花就让人捎信回来。”
麓山书院就在金临城,乘坐马车也就一天的路程。
李瑾怕他不够花,又掏出几张银票塞到了布兜里,“多带点,以备不时之需。”
辰哥儿将几张银票都取了出来,小脸无比认真,“娘,舅舅,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书院也花不着银子,带这么多,万一丢了多可惜。”
“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总比想花没有强,都带上。”李瑾不容拒绝的将钱又塞了进去,一张一百两,这么一叠少说也有七八百两。
虽说这几年赚了不少钱,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是一大笔银子。辰哥儿有些无奈,在书院根本没什么花销,十两银子都未必花的完,给他这么多他晚上睡觉都未必能睡安稳。
晟晟抱住辰哥儿的腰,昂起小脑袋,乌黑的大眼里满是不舍,“哥,你就收下吧,你不带钱,不仅爹爹跟姑姑不会放心,我们也不会放心啊,万一你饿肚子怎么办?你贴身收好,肯定丢不了的,回来记得给我买好吃的!我想吃金临城的云吞糕。”
辰哥儿捏了捏他的小脸,点了点头,清楚说服不了舅舅辰哥儿也没再多说。
他又跟几个孩子说了说话,最后将晟晟搂到怀里摸了摸他的小脸,“晟晟在家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晟晟点头。
妍姐儿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上不了天的。”
聂之恒好笑地弹了一下妍姐儿的额头,“有你在,你哥更不放心才对,行了,走吧,再不出发,真晚了。”
辰哥儿乖乖点头。
李瑾本来想亲自送他去,却诊断出又有了身孕,家人都不许他来回跑,所以送辰哥儿的任务就落在了聂之恒身上。聂之恒是云烈的表哥,身份很不一般,因为喜欢李琬不愿意娶妻,跟家人脱离了关系,最近几年一直住在竹溪村。
他比李瑾要忙的多,每隔一段时间就见不到他的人。
小狐狸扯了扯辰哥儿的裤腿,辰哥儿弯腰将它抱了起来,见他果真要带上自己,小狐狸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辰哥儿却只是抱了抱它摸摸它的小脑袋,将他递给了云烈。
小狐狸嗷呜了一声,尖牙露了出来。它虽然没有咬人的意思,一双眼睛却满是怒火,好像只要云烈不放手,下一刻就会扑过来,满满的威胁。
李瑾啧了一声,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脾气倒挺大,辰哥儿不过是去念书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如果乖一点,过段时间去看他时就带上你。”
小狐狸充耳不闻,一双眼眸似含着寒冰,紧紧盯着辰哥儿。
辰哥儿被它看得心底莫名有些难受,又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在家乖乖听话,我到时回来看你。”
说完辰哥儿就上了马车。
辰哥儿上车的那一刻,晟晟没忍住,泪珠直接滚落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追着马车跑了两步,“哥,你要早点给我写信。”
见他跑,妍姐儿也追了上来,眼睛同样红彤彤的,“哥也要给我写。”
“还有我!”李铭大喊了一声。因为不能当书童这几天他都有些闷闷不乐。
萱姐儿默默不语,小手却一直紧紧揪着衣服。李婉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叹息一声,忍住了眼泪。
辰哥儿拉开帘子冲他们招手,“回去吧。”
马车越走越远。
小狐狸恨的双眼猩红,为什么不带它去?难道它见不人吗?还是因为它不是人?
见云烈仍旧抱着它不松手,小狐狸张嘴就想咬他,云烈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它的脖子。
身体猛地悬空小狐狸恨的用爪子去挠他,云烈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它的前爪。
马车消失在拐弯处。
小狐狸眸光泛着冷意,怒火交加,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火在激烈地碰撞,它头疼欲裂,身上的力气突然翻了倍,猛地挣脱了云烈的桎梏,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跳到地上时,它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快要碎掉了,疼的它一时分不清方向,见不远处彻底没了马车的背影,它哀嚎一声,竟然倒了下去。
李瑾心中一片慌乱,连忙跑了过去,却见小狐狸好像睡着了一般,正静静躺着,李瑾将它抱了起来,入手却是它滚烫的身体,“云烈,它不会是气晕了吧?你快过来看看,它身上的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
云烈蹙眉不语,走过去掐了掐小狐狸的“人中”,一连掐了三下都没有反应。
孩子们虽然嫌弃小狐狸就爱黏着哥哥,其实心底可喜欢它,见它晕了过去,晟晟也不哭了,眼底满是着急,“小狐狸怎么了?”
“晕了吗?”
以为它是气性太大,李瑾又好笑又有些心疼,也怕它气出个好歹,对云烈道:“先拿湿毛巾帮它擦拭一下,你去喊郎中。”
李婉打了盆水,“我来帮它擦。”
*
马车离竹溪村越来越远。
离乡的情绪不仅没变淡,反而越来越浓,辰哥儿抱着怀里的小包裹坐在马车最里处,小脸上尽是迷茫,直到这一刻,他耳边萦绕的仍旧是弟弟妹妹不舍的哭声和小狐狸愤怒的叫声。
他也舍不得他们,但是他又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万一那些梦对家人不利,他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