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话题一路朝秋名山开去,越来越不堪入耳。
眼镜男清了清嗓子:“行了,只要你们好好跟着鹏哥混,末世以后咱们的势力建起来,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歪心思,当心误事。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其他人里有几个不太服气地瞪着眼镜男,但也没敢说什么,老实地散了。
只有红毛显得有些不甘心,捏着拳头上前:“不能杀,我教训教训总没问题吧。”
眼镜男上前一步,拦在夏希身前:“红毛,我知道你因为你哥受罚的事情迁怒他,但你有没有想过,被认错这件事,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呵,怎么,你要给这个小白脸说情?”红毛一听,情绪激动起来:“他算个什么东西,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在末世里不是给别人当玩物,就是给变异兽当口粮。能跟我大哥比?”
“要不是他当时出现在鹏哥要找的人家里,要不是他不把话说清楚,能害我哥抓错人受罚?今天这个人我打定了,你要是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这甩锅的逻辑简直绝了,让夏希想起当年,光明教会灭了别人国家以后,同那些家破人亡的人说,这都怪你们对光明神的信仰不够虔诚。真是如出一辙的无耻。
眼镜男没有同他辩论,只是明明白白地威胁:“红毛,你哥还在禁闭室关着,你要也想去他隔壁陪着他,你大可以现在就冲过来。”
之后的一天夏希过得还算清净,只是一直被绑在椅子上,水和食物也都没有。红毛一直用一种恶狠狠的仇恨目光盯着他,不过在眼镜男的威慑下,他连靠近夏希都不敢。
夏希听着屋里的人兴致勃勃地讨论外面的变化,似乎对末世的到来颇为期待。而外界的情况正如刘鹏预言的那样,飞速地朝着末日的深渊滑落。
夏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一会,来保持体力。就算末世真的到来,他也没打算死在这个地方。
这些人都没杀过人,他们怕担责任,必然要等外面乱起来,才敢对自己动手。他们对于杀人会本能的恐惧和犹豫,那就是夏希逃跑的最佳时机。手上的绳索已经被他弄松了,一旦对方打算动手,他会立刻挣开束缚伺机逃脱。
只是他体力差,跑不远,外面又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要真想逃,说不定还要借助这末世力量。
二十八日凌晨,夏希猛地睁开眼睛。他隐约感知到什么,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仓库里突然传出异常的响动,像是什么被挤压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仓库的简易顶棚开始向下塌陷变形。屋顶常开的电灯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随着火花一闪,彻底黑了下去。
守夜的人按响尖锐的警报器,熟睡的人惊恐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仓库剧烈地震动起来。起床的人乱做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
“谁穿了我的衣服?”
“你干嘛,脚丫子踩我脸上了!”
“怎么不开灯啊!都愣着干嘛呢!”
“安静!”眼镜男打开照明手电,刺目的灯光划破黑暗,扫过混乱的人群,又落在夏希身上。
夏希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老实待在椅子上。
他此刻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混乱上,就在刚刚,他似乎感觉到一丝类似于魔法能量似的波动,他此刻正努力尝试去确认那东西的存在。
“啊!啊——嗬嗬。”刺耳的叫声突兀地响起。那声音称得上凄厉,透着极致的痛苦的恐惧,听得人有些毛骨悚然,又很快没了声息。
仓库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轻微地摩擦着墙壁。
眼镜男下意识吧手电筒转向惨叫的方向。众人也跟着看了过去。接着是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就连夏希看见眼前的画面,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惨叫的一名个子瘦小的青年,此刻他紧紧的贴在仓库的墙面上。在他身上和背后,爬满了绿油油的藤类植物,叶片呈心形,锯齿状,由一条条长长的藤蔓牵拉着,密密麻麻地从天花板垂下来,覆盖住了周围的墙面。
在叶片的缝隙间,藏着细密的触须,这些触须有意识般游动着,碰到实物,便迅速长成坚固的藤蔓刺入其中,再重新长出新的叶片和触须。
惨叫的这人夏希隐约有点印象,他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才十六岁,因为个子小脑袋大,被起了个大头的外号,性格有些内向,平日里少言寡语。
刚刚他应该就安静地靠站在墙边,此刻已经变成墙体的一部分,停止了呼吸。无处藤蔓刺破他的衣服,扎进他的皮肉,攀上他的骨头,大大小小的血窟窿里长出茂盛的叶片,像一副抽象画。血顺着刺入的藤蔓往下流,染红了一大片叶子,又滴滴答答地蜿蜒到地面上,聚成一小滩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