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大计
李佑鸿这一来,就像是有人一挥紫毫,给那八字添了豪迈的一个撇。
难不成他真要像故太子一样,在八月初七强了自己的正妻吗?
何挽不可置信地看着走来的李佑鸿。
她认识李佑鸿多年,自认为了解他的品性,觉得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长眉斜飞入鬓,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泛着血丝的眼珠更显邪气,酒让他意识浑浊,脚步不稳,也让他气势汹汹,怒意滔天,好似愁火把他的身体都烧得滚烫了起来。
……可这幅样子,也是她以为慎王不会有的。
那封缺了火漆的信伴着李佑鸿一声怒吼,被他连着药包扔了进来。
阿灵吓得不行,“王妃!王妃快跑!据传故太子就是因为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得知了故太子妃私拆那驸马给他的书信,借着酒劲发了大火!”
“把故太子妃给......”
说是要跑,却也迟了。
李佑鸿快步走入月满楼内,俯身一揽,便把何挽抱了起来。
她只闻得浓浓的酒香,尚未看清那李佑鸿的脸,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横着圈进了李佑鸿怀中。
阿灵到底是个忠心护主的,跑着跪到了慎王身前,挡住了他的路,“王爷、王爷万安。”
李佑鸿的心跳声在何挽耳边犹如擂鼓,声音倒听不出异样,冷冷吐出一个“滚”字。
阿灵没动,在原地吓得浑身颤抖。
李佑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脚把她踢开,大阔步上了楼,滚烫的手按着何挽的耳朵,让她紧紧贴到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才大吼一声,把楼上的丫鬟也都吓跑了。
转过走廊,敞开的窗户吹得银纱飞舞,李佑鸿把何挽扔进了软榻里。
随即便欺身而上。
带着被身体烫热了的酒香。
何挽费力地支起身子,迎上李佑鸿的眼神,不卑不亢地对视了回去。
李佑鸿漆黑的眼珠慢慢移动,悲伤而压抑地一寸一寸打量过何挽的脸庞。
“挽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狗秀才!”
“你为什么还一直想着他?!”
“你还想着与他私奔啊是不是?!”
“你休想……你休想……”
照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李佑鸿该来扒何挽的衣服了。
不过他还是在感情饱满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戏词。
他非要在同一个日子,以同一种方式,与自己“痴爱”的正妻圆房,又在何挽身前做了这十足的做戏样子,实在是过于刻意了。
容不得何挽不起疑,她直视着李佑鸿,咬了咬牙,道:“继续叫。”
李佑鸿一怔,满脸的好戏不禁一凝。
何挽:“王爷大声些,楼下的仆从们没听清可就白演了。”
李佑鸿:“……”
见李佑鸿愣了,何挽便向前一凑,引得他下意识向后躲了躲,“怎么?是妾身也得叫吗?”
“哪怕是要教王爷失望了,妾身疾病缠身,没空学得您这样的好演技。怕是叫不出来的。”
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
最后李佑鸿竟缓缓抬起一只手,把何挽滑落的外衫裹了回去,随即起身。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换了个人似的,翩翩有礼地拱了拱手,小声道:“冒犯了。”
“王妃放心……”李佑鸿微微估摸了下时间,“再过一炷香,我自会出去。”
千想万想,何挽也没想到李佑鸿先前演得那么敬业,此时却承认得如此容易。
这下轮到何挽怔住了。
瞧着何挽神色有异,李佑鸿也是一怔,随即真诚发问,“王妃,我不大懂,一炷香是长了还是短了?”
何挽气得发抖,“……你!”
李佑鸿不容她多说,又欺身捂住了何挽的嘴巴,手掌微微一推,把何挽推进了床榻的最里面。
他在她耳边细语道:“是雀奴唐突了。”
又轻而易举按住何挽的乱动的手臂,道:“我不会轻薄你,今日来也不是要利用你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