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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剑破洞天(1 / 2)


这不是叶白薇第一次觉得严列是个傻子了。

不是她刻薄,她是认真的,他这说话做事,都给她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严列要么是真·脑子不正常,要么就是装疯卖傻。

严列究竟是哪一种,叶白薇决定再试探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是真的傻子吧?

“你和虞黛楚的,小秘密?”叶白薇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地望着严列。

她发现了华点。

已知条件1:严列对虞黛楚极为上心、把这个大反派当作自己的金大腿,甘心当舔狗,却在虞黛楚生死不知时,毫无担忧,反倒露出少见的快活之色。

已知条件2:严列与虞黛楚有一个小秘密,这个秘密与虞黛楚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有关。

已知条件3:虞黛楚是全书大反派、黑月光,又坏又强,道魔通吃,诡计多端,有过暗通魔门、跨界联络的案底——虽然是在还没发生的剧情里。

综上所述,虞黛楚的下落不明,一定有阴谋!

严列心尖一颤。

像极了穿越前被老板点名提问的样子。

其实自从穿越以来,严列便很少有这样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心惊胆战的时候。或者说,除了虞黛楚之外,即使是元婴真君也不能让他战战兢兢。

就因为这个,虽然他总是满心畅想与黛黛双宿双飞的幸福生活,被论坛里的任务者嘲为桃饱VIP会员,但在心里,严列是把虞黛楚当老板看的。

而且是老佛爷级的那种。

现在,让他心惊胆战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原本,严列每每心虚紧张的时候,就会看看系统面板,提醒自己是有金手指的人,排面和逼格要搞起来,这是对开挂最起码的尊重。

但现在,他猜出叶白薇也是任务者,他能看见的面板她都能看到,大家同时挂逼,对面还是个奋斗逼,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傻逼……

——他怕!

“是我先来的。”严列强行掩饰心虚,抬头挺胸,朝叶白薇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你再怎么有心机,也比不过我在师姐心里的地位,她有计划都只告诉我,你只能在后面吃灰。”

计划!

叶白薇眼睛一亮。

严列终于暴露了。

虞黛楚果然是有所图谋,她的下落不明,果然是有阴谋。这都用上“计划”了,肯定早就开始筹谋,说不定在虞黛楚动身来妖山秘境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叶白薇一定得知道这计划究竟是什么。

她总是这样,剧情没变时,她痛恨剧情束缚她的自由,恨不得将一切剧情线、一切讨厌的角色全部撕碎;但当她发现剧情开始转变、向未知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她又满心不安与焦躁,希望把事情全都搞清楚,掌握在手中。

她想知道一件事的答案时,总是有办法的。

叶白薇冷笑,缓缓抱臂,冷冷地望着严列。她的眼神没有严列那样浮夸,但任何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给她配上一个“在座都是垃圾”的表情包。

“你穿越多久了?”

严列战战兢兢,拿出上学时被老师点名,不懂装懂的演技,强行底气十足.jpg,掐指一算,“四十三年了。”

叶白薇暗暗一惊。

从她看完这本狗血虐文,当晚穿成清欢宗上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原主,到现在为止,统共也不过十九年。严列居然穿越了那么久。

这十九年里,她有了太多的变化,对整个修仙界有了太多不同的理解和见识。除却修为的增长之外,单论见识与阅历,她便能完爆刚穿越时的自己。严列穿越的时间比她久,只会比她对擎崖界更有了解、更强。

也就是说,不论纸面上的实力,严列运用修仙界的常识与潜规则,比她胜面更大。

叶白薇心下凛然。她向来是不愿将对手往低里估计的,但也绝不会自认低人一头、毫无办法。她心绪内敛,心里千回百转,脸上却一点也没显露,仍是冷笑,“哦,是吗?你是胎穿?”

一般来说,在擎崖界,七十岁以前结丹便能算作是精英天才,而想要在天才中再上一层,结丹时便不能超过六十岁。在三大宗门中,一峰首徒基本上都是六十岁以前结丹的。

能被太玄宗精英弟子当作天才,妖山秘境一行中地位仅次于虞黛楚,严列的年纪想来不会很大,留足他遍寻机缘结丹的时间,如今多半不会超过五十岁。

“是啊。”严列随口道,“你不是?”

严列底气十足。

从论坛上的帖子来看,任务者确实有的胎穿有的魂穿,还有大佬直接就是身穿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以他四十二岁筑基大圆满的进度来看,即使叶白薇再怎么奋斗逼,也没法鄙视他不够优秀。

“才四十三。”叶白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不屑的笑容,“我四十九了。”

她不算骗人,原主这具身躯确实已经四十九岁了。

严列心下一凛。

比他长!

他打量了叶白薇几眼。

四十九年了,一直都没找到任务目标,反而被他争得头筹,叶白薇这种奋斗逼一定气疯了。

严列小心翼翼:叶白薇不会嫉妒到扭曲、撕了他吧?

“是挺长的,你一定积累了很多经验。”严列恭维,“一定能迅速找到拿下虞黛楚的办法的。”

叶白薇一噎。

他在嘲讽她!他在炫耀自己先走一步、对剧情有极大的掌控!他在嘲弄她只能被虞黛楚牵着鼻子走!

叶白薇的脸黑了。

严列莫名其妙:他们是对手欸,他已经这么大方了,叶白薇怎么反而更生气了?

她还想要他怎样?

叶白薇最好放聪明点,别再得寸进尺了,否则——

非得他当场投降吗?

“我不想和你兜圈子。”叶白薇断然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她顿住了,紧紧地盯着严列。

无声的压力。

严列屏住呼吸。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紧绷如筝弦的气氛,连飞鸟也不敢靠近。

他们对视着,久久不语,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山峦风起,拂动花叶,吹过两人之间。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

“虞黛楚是不是去魔界了?”

“我是不会放弃攻略黛黛的!”

异口同声,二脸懵逼。

“攻略?”叶白薇狐疑。

“魔界!”严列大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犹疑,齐齐张口,异口同声,“你不对劲。”

***

小舟寻溪而漾,一路随流水,行过两岸桃花如彤云,终临溪头,豁然开朗,忽转悠悠江水。

“既然你不会随我回上岱灵宝天,有的事,便需要告诉你,让你自己留心了。”虞岫云缓缓起身,一招手,船尾的木棹便朝她飞去,行过虞黛楚的时候,未滴完的水露还飞落了两滴。

虞黛楚伸手轻点,那水露便好似被戳破的泡泡,倏然消泯了。

“你是秉阴阳二气、桃花煞气而生的,虽属人身,却也别有异于常人之处。”虞岫云握住木棹,放入溪中,轻轻一划,溪水层层荡开,整个小舟便好似忽然开了马达,腾的一下,如利箭一般,顺着溪流冲入江水。

小舟飞逝,江水悠悠,似缓实湍,向外望去,只见两岸桃林飞快后退,新树入眼,满眼繁花锦绣。

虞岫云就立在舟头,掌着这木棹,听江水拍岸,轻声道,“你命格与旁人不同,命位落在桃花宫,注定于情、爱、嗔、痴上劫数不断,稍有不慎,便会因此陨落,这便叫做,命占桃花。”

虞黛楚挑眉。

命占桃花,听起来时髦值很高的样子,她原来还有这种属性呢?

“爱你者,可以为你生为你死,恨你者,也无因由无休止。”虞岫云语气淡淡,好似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劫数好消除,命格无解法。这是我与你生父转移桃花煞注定的代价。”

“母亲的意思是,我注定要有点烂桃花,为情所困?”虞黛楚偏了偏头。

她笑着说的,虽然在问问题,但虞岫云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以为然。

“我不是这个意思。”虞岫云摇了摇头。

但她却没说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这世间本源是什么?”她话题一转。

虞黛楚没想到她频道跳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接口,“鸿蒙开辟,大道为先,无论何出,本源自然是大道。”

“不错,道为万物本源,世间一切,无论是大小世界、秘境洞天,还是人、鬼、妖,一切都是大道所衍生的,包括你我,都是数条大道组成的。”虞岫云缓缓道,“倘若有大能悟道,对其中某道法稍有领悟,稍加拨动,便能轻易主宰你我生死,这时,再高的修为、再强的神通,也保不住一条命。”

虞黛楚若有所思。

虞岫云的话有点云山雾罩,但若换一个说法,便豁然开朗了。

每个人都是由水、脂肪、蛋白质等物质所构成的,倘若有谁忽然成为“H2O女神”“脂肪之神”“蛋白质之主”,看谁不高兴,抽走他体内的某种物质,对方便只有死路一条,哪怕肌肉再强壮、头脑再灵活也无用。

“我之所以说起这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我们的存在,还是诸天万界,对于大道、悟道的大能来说,都是随手可以拨动的,无力抵抗,甚至无从察觉,有时你以为自己一帆风顺,其实步步都在别人的算计、影响下。”

“不乏有人一路攀登这仙途,走到高处,却发现自己只是大能多年前布下的一粒棋子,这千年万年艰难险阻,最终只能化作大能的一桩图谋。”虞岫云声音柔缓,却带着点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这一路仙途,无论走到何等地步,都逃不开这样的困境。”

“我已是化神巅峰,却也常疑心自己的一生全是大乘道君的算计。哪怕是大乘道君,能单独开辟一方鸿蒙宇宙,也未必不怀有这样的担忧。”

虞岫云朝她露出一个近乎虚渺的笑容,如隔云端,“这一路仙途,本该是满心坚定、一意前行,可越往前走,便越觉满是怀疑。你说世事如此,又能怎么坚定,还怎么走下去?”

虞黛楚怔住了。

“越是修为低,反而越是把道心坚定想得容易,总以为一路披荆斩棘走到高处,便能心性磨砺到极致,再不会轻易动摇了。”虞岫云轻叹一声,“其实大道之上,无论是初入仙途的小修士,还是历尽磨难的大能,修持道心,都如持燃烛迎风而走,随时可能熄灭。”

她望向虞黛楚,“大道无穷、前途未卜,你该怎么走下去?”

虞黛楚侧首想了一会儿,“母亲说的这个问题,我倒并不在乎。”

虞岫云挑眉。

虞黛楚想了想,把叶白薇的事删繁就简,“曾有人问我,倘若你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一切都是剧情的安排,你会怎么做?”

“你怎么回答的?”虞岫云平和地望着她。

“我回答她,如果一个人的自我认知会被命运、剧情所影响,那无异于是个悲剧。”虞黛楚淡淡道,“这从前、往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总不成因为有了个剧情命运,为了摆脱它,我就不愿再做我自己了吧?”

虞岫云望着她,笑意一点点浮现,最终汇于明晰,“倘若你这个问题答得不好,只怕就得同我回上岱灵宝天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这话题正是对虞黛楚的考验,若不能让人满意,便不放心她自己在外求道。

而虞黛楚显然过了这关。

虞黛楚神情未变,只轻轻勾了勾唇角,“原来母亲还要考验我一番。”

相见不过一面,谈话不过一个时辰,虞岫云已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剪影,又随着一步步接触而慢慢勾勒出细致轮廓。

她这位天上掉下来的母亲,表面上看起来温温柔柔,好似十分体贴,其实内心强势更胜旁人。现在再看,还有股刻在骨子里的多疑,虽然不会害她,其实也不是身为其女就那么好相处的。

倘若换一个人来,遇上这样既负责任又有本事、有手段又有母爱的生母,那真是得自称一句投胎学大师,可以说,一辈子仙缘深厚、仙途坦荡那是一定的了。

但虞黛楚不是那样的人。

虞岫云强势,她其实也不遑多让,她自己的道途,绝不容他人插手,哪怕生母、师尊也不可以。

像虞岫云方才“你的答案没达到我的预期就跟我回上岱灵宝天、听我安排”的做法,她是绝无可能接受的。倘若这样的事情多了,难免母女离心。

有的感情远香近臭,大家心里有对方就够了,平时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虞岫云神色如常,声线和缓,“对于修士来说,过往可能是别人的算计,身躯、存在本身可能是别人的算计、行事选择可能是别人的算计,一切都可能不属于自己,我们拥有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唯有思想罢了。”

“你方才问我,是否会因为命格而注定为情所困,这就是答案——你的思想是真正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命运、命格、旁人的算计改变不了你的心意。”虞岫云缓声道,“所以,命格是一回事,你究竟会不会受到影响,就完全是你自己的事了。”

可能这就是亲妈吧。

换做旁人,想要回答她的问题,只需告诉她“只要你不动心就不会为情所困”,偏虞岫云说了一大堆,又是常识、又是经验的,面面俱到向她科普,还向外延伸拓展,兜兜转转,这才接上她的问题。

“其实,你也许已有感觉。”虞岫云话头一转,“这近四十年来,是否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些莫名对你好感极深、一心讨好你的人?又或者对你莫名仇恨尤深,仇怨难解。”

虞黛楚心头一动。

严列、叶白薇,不正是虞岫云所说的这种人吗?

“看来你已遇到了。”虞岫云见了她神情,便了然道,“本来我想着,先带你回上岱灵宝天修行,待我将易家的事了结了,便带你去寻专修这类道法的宗门,了解些命占桃花之人的事。现在嘛……”

她笑了笑,“这便交给你自己去探索了。”

虞岫云修至化神境界,实在是个不太简单的人,方才对女儿的未来大包大揽、强势无比蕴于温柔平淡之下,此刻发现女儿并非没有主见、任人安排的人,便转眼撒手,云淡风轻,没有一点执着。

“祸兮福兮所倚,劫数也是机缘。只要你道心坚定,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命格里的劫数,便不过是你的机缘罢了。”虞岫云淡淡道,“话说到这里,便已够了,倘若再说,对你不是好事。”

她抬眸,虞黛楚便忽然意识到虞岫云要终止这场谈话了,她就好像突兀的天气一样,来得猝不及防,也好像风雨一样,走的时候也让人始料不及。

缘生如风起萍动,缘灭如风止萍散,最典型的道门作风。

结合一下道缘宗这个名字,虞黛楚对自家这位母亲大概更有了些了解。

“初次见面,我总要给你个见面礼。”虞岫云持棹回望。

舟行如飞,两岸桃花相杂,粗粗一看,只觉置身云端之上,团团红云相簇。

虞黛楚坐在舟中扬首而望,总觉得虞岫云的神情里,除了最表面的平和温柔之外,还藏着些什么旁的东西,别有意味。

“方才同你说,这里是我的洞天,其实这说法并不十分恰当,准确来讲,这洞天是我方才随手新筑的,是无主之物,算不得我的东西。”

虞黛楚怔了怔。

虞岫云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便好似随手叠了个千纸鹤一般轻而易举。

“我没有那么大能耐,随手筑就洞天,这是原地取材,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虞岫云笑了起来。

虞黛楚灵光一闪,“母亲是说,妖山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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