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的这?个给我?玩玩好不好?”小姑娘笑着眯起眼睛,奶声奶气地冲着旁边的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靠在垫子上,懒懒散散的,把刚解出来的九连环递给她。
“阿棠,这?是第几个了?我?不是教过你了吗?”
小姑娘微微撅起嘴巴,大大的眼睛中升腾起雾气。
他像个小大人一般的叹息一声,决定放弃,坐起身子,无奈地说:“好吧,最后再教你一遍。”
阿棠又是弯起眼睛,挪动屁股,“好~”
在一旁看着的莺歌抬头看了几眼,抿唇一笑,哥儿姐儿一道出生的,这?性子却是南辕北辙,哥儿像个小大人一般,不大爱打理?人,对姐儿却是没得法子。不过姐儿素来可人,见了姐儿的,没有不欢喜的。姐儿生得模样好,白白嫩嫩得如玉娃娃,笑起来甜到心里头,又是乖巧懂事,虽是比不得哥儿聪慧,可姑娘家的,性子却是极好的。
姐儿幼时就不哭不闹的,人人欢喜,不比哥儿爱答不理?,见谁都笑,可不是个小甜心儿。
衍哥儿又是手把手教了她一遍,阿棠似懂非懂,解开了两个环,便是兴致冲冲,可后边又是解不开了,瘪了瘪嘴。
衍哥儿忙将这?个放一遍,拍了拍她的头,“一天解两个,五天就能全部解开了。”
阿棠清澈的眼珠子望着他,衍哥儿认真地点点头。
衍哥儿心里头哀嚎,他竟是沦落到哄小孩儿的地步,可这同他一母同胞的小孩儿,他这?般讨厌小孩儿的人亦是讨厌不起来,也难怪日日有那么多人赶着上门来抱她。
这?九连环对他就是小儿科,想来这小奶娃娃也不过才?两岁,能玩得起来已是聪慧了,嗯,好好培养,也是国之栋梁。
衍哥儿又是躺在靠垫上,道:“阿哥累了,你自个儿玩吧~”
阿棠素来不吵人,玩的时候认认真真,自己堆积木倒了也不气不馁的,这?般耐心衍哥儿也是佩服的,想来也是这般乖巧才不令人讨厌,不像沈佳庚那个臭小子吵得要死。
且是说来就来,蜜娘和陈令茹进来,江氏手里头抱着个奶娃娃,同闵姑姑笑着谈论着。
莺歌笑着起身行礼。
衍哥儿眼皮子跳了跳,那奶娃娃已经看到了他,露出无齿之笑,已经伸出手扑向塌上。
江氏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骂道:“看到衍哥儿就是谁都不要了,也不知是上辈子结的是什么缘。”
江氏把他放塌上,他就往衍哥儿那边去爬,抓着衍哥儿啊啊啊地开行得不行。
衍哥儿严肃着脸,被这小奶娃娃给扯来扯去,面无表情,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什么缘分,孽缘还差不多。
陈令茹已经抱起来棠姐儿,在她软软的脸蛋上亲了两口,阿棠咯咯地笑,软软地叫道:“舅姆~”
陈令茹欢喜得不行,又是连连亲了好几下?,这?软香软香的小闺女就可恨不是她的,“还是我家的糖糖乖。”
打?这?龙凤胎五个月的时候,陈令茹发现两个多月的身孕,看着这?蜜糖一日日地长大,且就日盼夜盼肚中是个乖巧的小闺女,竟又是个臭小子,陈令茹觉得都对不起她月月供奉的香火钱!
阿棠愈大,陈令茹心里头愈发痒痒,只恨这般甜到人心的囡囡不是自家的。
阿棠咯咯地笑,隐约露出小梨涡,不过她的梨涡没得蜜娘的明显,只有笑得明显的时候才?能显现一些,她的瞳孔颜色遗传了张氏,是茶棕色,发色也略有些黄,不是干枯的黄,天生的发色淡,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庚哥儿往衍哥儿身上爬,他最喜欢这个小哥哥,比辰哥儿更喜欢,而衍哥儿恰恰是最不待见他的,回回见了都要逃掉。
蜜娘不忍见儿子这?般“绝望”,坐到塌上,把庚哥儿抱到怀里头,哄道:“庚哥儿给姑姑抱抱,让哥哥坐这?儿同庚哥儿玩。”
庚哥儿见还是能碰到衍哥儿的,身子拗过去,手去摸衍哥儿,衍哥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复又拿掉,庚哥儿咯咯咯地笑,愈发欢喜。
小孩们玩小孩的,大人们围绕着小孩谈论了一会儿,又是说起了大人们的事儿。
“这?些日子你又接了多少画?如今啊,这?满京城的太太怕是都在后头排着队吧!”陈令茹掩着嘴儿笑。
说起此事,蜜娘便是头疼,道:“我?帮六皇妃画完便就停笔,这?头果真是开不得,画了一个便就是没完没了了。”
且是龙凤胎周岁时,蜜娘给他们画了几幅画,皆是上了色的上乘之作,裱了框,不小心被太子妃瞧去了,太子妃便是让她给小皇孙小郡主画了幅,这?一发便是不可收拾了,太太们纷纷请她作画。
蜜娘的人物画讲究写实,色彩鲜艳,画得活灵活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跃然纸上,她甚少有作品外传,旁人也多为不知,此番外泄,竟是引得京中太太皆来求画。
且也不能怪她们,这?画师多是男子,入这内院,毕竟不大好,这?些画多是给家中女眷欣赏观摩。
有些人家,她不大好拒绝,答应了太子妃,如何能不答应六皇妃,这?一年下来,她这边便是没得断过,好赖她以作画太慢,也推了不少。
闵姑姑且是怜惜她作画辛劳,道:“你不若装个病,且是病一段时日,旁人也就忘却了此事,倒也是好。”
江氏道:“可不,你这?吃苦吃力的,能讨着多少好。”
蜜娘得了一番数落,且是有些个郁闷。
陈令茹忙是转移话题,道:“你家大伯近日去川省了?”
此事又是一番话题,江圭打从战场上归来,经历了一番生死,便是做起了慈善堂,就差没得皈依佛门。林氏起先闹过,最终只得弄得夫妻关系冷淡,如今慈善堂做出了名声,江圭常年在外头跑,两人不常见面,便是也是相安。
江圭在民间素有善名,元武帝亦是怜惜他,赐予他一个闲职,好歹身上有个官职,他如今不大在意这些,只顾那慈善之事,慈善堂起先是靠他自个儿的私库,后头元武帝亦是拨了款项,贵人、民间的捐款也不少,动用私人的钱银便是少了,他得以做大。
且是前些日子,川省地龙翻了身,江圭跟随官府的人员一道前去救助。
这?两年,蜜娘为此亦是感慨良多。
“铮哥儿本欲跟着去,我?那嫂嫂以死相逼,便是没得去成。她大底是怕铮哥儿也同他爹爹一般,铮哥儿这两年亦是不大容易,也是可怜了两个孩子。”
父母这?般关系,最受伤害的还不是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芸姐儿被张氏带在身旁,大一些送去读书了,请了个有名的女先生,年岁大了一些,知了事,便就受母亲的影响小了。铮哥儿住外院还好一些,江圭就这?一个嫡亲儿子,怀远侯精心教养,亦是怕走江圭的老路。
年纪愈大,这?心肠亦是愈发软和,两家姻亲,铮哥儿和芸姐儿也常来江垣府上,江氏也多有接触,亦是心疼两个孩子,父亲顾着天下人,却是顾不得两个孩子,母亲又是那般不体贴人情,可不是苦了孩子,但凡夫妻两多是和睦体贴一些,亦不会如此,这?又是一笔烂账,说不清谁对谁错。
便是这般闲聊着,日薄西山之时,范先生携辰哥儿、团哥儿也来了,两人一个六岁一个五岁,辰哥儿肖似其父,眉目清俊,团哥儿眉目似蜜娘,大了一些,愈发像沈三,这?性子亦是像得很,年纪虽小,可那心眼子不少。
虽是比辰哥儿小上一岁,毕竟是江家的种儿,竟是比辰哥儿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