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桐能理解梁记东家的顾虑,县令有自己的药田,仗着权势要求所有的医馆和药材铺都从他名下的药材铺进货。
然而他的药材定价高昂,导致医馆成本极高,而庆丰镇的医馆无外乎分为两种,有人撑腰和无权无势。
前者势力不大不足以同县令抗衡,轻易不会同其交恶,成本高就把售价定高,总归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几乎没损失,后者迫于强权忍气吞声,又没足够的实力同前者竞争,店铺只能勉力维持生存。
梁记这样的就属于后一种。
如果让县令知道了他私下从自己手里进货,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如他所说,若不是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他根本不愿铤而走险。
夜深人静,一抹黑影翻过院墙,悄无声息的靠近房门。
宁桐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
白日里奔波一天,同那些个老奸巨猾的店家勾心斗角,把她累得不轻。
“桐桐姐姐快醒醒!外头有人!”圆仔突然大喊。
然而现在正是人最困顿睡得最熟的时候,宁桐半点没被它喊醒。
圆仔急得团团转,眼睁睁的看着房外那道身影轻轻推开门,无声无息的来到宁桐床前。
来人身形高挑,一身夜行衣,脸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神色晦暗难辨的眸子。
圆仔疯狂的制造噪音,终于把宁桐从深度睡眠当中吵醒。
她眉头微蹙,眼看着要醒来时,来人伸手干脆利落的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又陷入昏睡。
他站在床前凝视她许久,才朝她的脸摸去。
指尖从宁桐的耳后开始摩挲捻压,一直摸到下巴,没有他想象当中的人皮面具黏贴的痕迹,他动作微顿,又从肩和脖子相接的地方仔细摩挲,依然没有发现。
确定眼前的人没有任何伪装,来人周身萦绕的寒意似乎都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