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桐弯腰,将小姑娘的手握起,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必了,药是哥哥送你的。”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前面带路的脚步明显变得轻快了不少。
两人绕过一个巷口,又钻入了另外一个胡同。
路十分复杂,宁桐只觉得左转右绕了许多次,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全然不是先前的繁华景象。
破败的街道,来往行走的皆是衣衫破烂,瘦骨如柴,神情或悲苦或麻木的行人。
宁桐被震在原地。
她陡然想起曾听章呈裕提起过,这庆丰镇是有个贫民区的。
不远处传来哀切的哭声,听她心里发酸,循声望去,零星几乎人家的门外都挂上了白幡。
正巧有一户门里几人抬着个破门板出来。
“那是怎么了?”
小姑娘解释:“是死了人,买不起棺材,只能用草席将死人卷起来,哭上几腔,便匆匆挖土葬了。”
说着,小姑娘神色黯然,“我只有祖母一个亲人,我不想让她……”
她撇过头揉了头通红的眼眶,宁桐看在眼里,心里更难受了。
“他们都是风寒走的,每年天气冷了之后,我们这儿都会有很多人死,因为我们穷……”
所以吃不起药,治不起病,于是小病拖成大病,无药可医就只能等死。
宁桐默默在心里将后半句补齐,无声的叹了口气。
“怎能是因为我们穷?”
路旁一靠在墙角的乞丐有气无力的接话,“分明是那些黑心商人哄抬药价,寻常便宜的药材都高昂,有几个人买得起?”
害死他们的不是风寒,是把持药材的药商,是背后主导一切的胡县令。
宁桐将小姑娘送回家,将身上的碎银子都留下,这才离开。
相较于出去时,她回到客栈的神色显得更加凝重。
宁戈将饭菜送到房里,她草草吃了几口,说自己想休息会儿,就关了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宁桐坐在桌前,了无睡意。
她做不到坐视不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药材生意,还是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她都想要做点什么。
胡县令这颗毒瘤必须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