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老爷只带了个随从就上门来了。
见到宁桐,他神色歉然。
“深夜来访,实在抱歉。”
宁桐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按捺住焦急请他落座。
宁钰给两人倒了茶水,见没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就同宁戈一般,站在宁桐身后。
张老爷端起茶杯,陡然见着三兄妹这架势,尤其是宁戈那双眼发光像是见了散财童子的模样,差点被茶水呛到。
他搓了搓手,犹豫的开口:“我这次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张老爷要让我为谁诊治?”宁桐直截了当的发问。
没想到她一眼看出自己的目的,张老爷愣了下,旋即兴奋的开口,“我想请姑娘明日随我去趟郑家。”
“只是需要提前和姑娘说清楚,能不能进郑家的门我也拿不准,届时若被拦在门外,希望姑娘不要介怀。”
宁桐挑眉。
张老爷已经是浀阳城里名头响当当的富豪了,面对这郑家的姿态却放得如此低。
想来,郑家的背景很不简单,或许是官宦人家。
那么他的目的也很明确了,若她能够治好郑家的人,他可从中获利不菲。
说白了,张老爷是想卖郑家人情,攀上这条高枝。
不过这是很险的一步棋,一来她是女子,年岁又小,在年龄越大越受人信任的大夫行当里,着实是硬伤,到时郑家以为张老爷故意消遣他们也说不准,将郑家给得罪死。
“您都拿不准的事,却还是请我出诊。”宁桐笑了下,“张老爷就这么相信我能办成。”
张老爷干笑,“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却自有一套,医术也精湛,想来是能成的。”
事实并非如此,他虽欣赏宁桐,却并不敢如此孤注一掷,能下决心做这个决定,不过是因为他派去查宁桐的人回来说前几日宁桐被一戴银色飞燕面具的男人请上了登文楼的第三层,且关系亲近。
他曾偶然得知,燕云楼的主人燕公子,正是一戴银色飞燕面具的男人。
换言之,张老爷相信的是宁桐背后的燕公子。
商人逐利,他嘴上说可能进不了郑家的门,心里头打的却是如果宁桐被郑家刁难,他就将消息送去燕公子那儿,还愁郑家不开门?
这些弯弯绕绕宁桐自然不知晓。
宁钰却十分担心:“那郑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已经看穿张老爷想攀附郑家的心思,宁桐却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心态,笑道:“想来是同张老爷一般的富贵之人。”
“嚯!那哪是我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比得上的。”张老爷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那是工部侍郎的家眷。”
*
翌日一早,张老爷来接宁桐的马车就到了。
宁戈与宁钰担心她行差踏错得罪了工部侍郎家的人,想要跟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
“今日或许连门都进不了,你们跟着去也没用。”
宁戈对自己妹妹迷之自信,“二丫你医术好,那些人眼瞎了才不让你进。”
可惜任他吹得天花乱坠,宁桐也不让他俩跟着,独自上了张家的马车。
郑家在白虎巷子,从铜雀街往前走不远便是。
车在郑家门外停下。
宁桐下了马车,一眼瞧见了等候在府门外的张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