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传出一声清润温和的嗓音,“进来。”
“殿下,奴才回来了。”
孙德才谄笑着将食盒放在书案旁的小桌上,将里头的菜品一道道拿出来。
“宁桐这村妇山旮旯出身,没想到做菜是真有一手,殿下您近日食欲不振,正好换换新鲜口味。”
“不过那起子卑贱村妇做的东西到底比不得咱们府上的御厨,殿下您尝尝味儿垫垫肚子,我已经让御厨准备吃食了。”
随着菜一道道被摆上桌,浓郁的香味迅速充盈了整个书房。
孙德才咽了咽口水,抓起筷子挨个儿试吃,囫囵吞了下去,却被勾得更馋了。
别说,他多年在外头替六皇子办差,走过大江南北,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是头一次被勾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六皇子燕景州放下书卷,抬眼,“言语粗俗,自去领罚。”
“瞧我这嘴!”
孙德才忙从桌前转身,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公子心善,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是奴才不好,污了殿下的耳朵。”
他嘴上说得惶恐,面上却半点惧色也无,显见是对那“罚”一点都不怕。
跟在六皇子身边多年,他早摸清了自个儿主子的脾性,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心里门儿清。
燕景州坐到桌边,举起筷箸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筷子地三鲜放入口中。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德才殷勤的为他布菜,掐尖儿的嗓音刻意压低。
“奴才细心观察过了,那宁桐身边没有人暗中保护。”
说完,见自家殿下毫无反应,不由纳闷。
“殿下,你既要交好燕公子,为何又对宁桐下手?”
此前让底下的人去接触郑致章,许以重利,让他在悦膳阁开张之日闹事。
如今又让他调查宁桐,像是要再动手的意思。
他实在想不明白,殿下想拉拢燕公子,为何行事却与想法完全相悖。
燕景州睨他一眼,带着丝丝警告的意味。
孙德才立马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忙躬身退到一旁,不再开口。
书房里气氛凝滞。
许久之后,孙德才听见筷箸被放下的响动,忙上前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
“你可知,燕姓曾是皇室才能冠以的姓氏?”燕景州忽然开口。
“奴才听闻过。”
“燕姓自百年前允许平民使用,然而会冠以这个姓氏的,也只有皇室出身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大蔺各处也有不少燕姓之人,莫不是曾经的皇室之后。”
他说着忽而笑了。
“本皇子若不确认一下,怎知拉拢的是帮手,还是虎狼?”
孙德才恍然大悟。
……
宁桐原本是不打算再去店里的,然而这日偏偏忙得出奇,她不得不去搭把手。
忙完又是深夜,陆戟照例来接她。
两人刚拐进桃李巷,一道黑影猛地冲上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戟猛然将她拉到身后,动作快如闪电般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宁、宁姑娘……手下、手下留情……”
来人被脖子上巨大的力道掐得近乎窒息,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宁桐一惊,下意识地拽住陆戟的手腕。
“快放手!你怎么掐人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