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远薄唇微抿。
她们，便是罗娇、叶妤和叶婧。
他一直都清楚。
“嗯。”
“我很快就要出嫁了，我嫁出去以后，这个丞相府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她如此说着，抬眸看着他，眼神复杂。
聪明如叶致远，怎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待她出嫁，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阿音……”
“二哥。”叶禅音打断他的话：“罗娇的命，我可以不要，但是叶妤和叶婧，你护不住。”
叶妤是必须要死，并且，她要手刃。
叶婧也不能活。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像疯子一样。
叶妤给了她致命一击。
叶婧却是在日常中一点一滴的折磨她，让她痛苦，让她生不如死。
她们两姐妹，一个赛一个狠。
她既要报仇，那就一个都别想活！
她若狠起来，罗娇和叶敬元也别想活着。
但不管怎么说，叶敬元是亲爹。
哪怕没感情，她也做不出手刃亲爹的事。
而罗娇……
她可以看在叶致远的面子上，放过她。
只要她不招惹，她便不找她的麻烦。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
别的，她不可能退步。
叶致远看着她紧绷的侧脸。
她懦弱了这么多年，被欺负了这么多年，终于又回到了从前。
他在她的身上，还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
他知道，叶禅音说得出做得到。
她改变的时候，就是她决定复仇的时刻。
叶致远没有资格干涉她的决定。
她要做的事情，他不能阻止。
“你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我。”
他大概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亲生父母和姐妹的死活，他并不想去干涉。
而叶妤和叶婧，若是被叶禅音报复回来，丢了性命，也是她们咎由自取！
没有人有义务为她们种下的因，承担结果。
他也不想参与其中。
叶禅音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留罗娇一条命，已经是极限了。
罗娇也欺辱了她这么多年。
叶婧能将她欺负得那么狠，罗娇是其中最大的推手。
若叶禅音也要她的命，也是应该的。
但她愿意放过。
叶致远完全没有话可以说。
若这个时候要跟她说一声“谢谢”，她也不会接受。
她是感念他多年来对她的照顾和用心。
否则，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得到了叶致远的话，叶禅音悄悄松了口气。
叶致远对她好，她心里感激。
也是真心把他当成亲哥哥。
她这个人是恩怨分明的。
罗娇和叶婧叶妤做的事，跟他无关。
她不会迁怒。
她可以把他们区分开来。
但她若真的要对叶妤和叶婧下杀手，多多少少，还是顾忌一些叶致远。
若他不在意，她便可以放手为之。
若他在意的话……
她也不可能为他放弃复仇。
叶婧和叶妤必须死！
只是得到了他的回答，她心里的压力会减轻很多。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被对他的愧疚压得心里喘不过气来。
叶禅音露出一个浅笑。
“阿音。”叶致远说：“二哥心里，希望你一直像现在这般。”
像现在这般胆大肆意，不受拘束，笑容灿烂，随心所欲。
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畏手畏脚，任人欺凌。
他心疼，却无力。
他能做的，太有限了。
若想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必须要自己强大。
否则的话，别人给的美好，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短暂又虚无。
失去的时候，也会痛苦和绝望。
叶致远的话，让叶禅音的心里注入了一抹暖阳。
他难得回来一趟，叶禅音也不想总跟他说一些不开心的事。
很快，她就转开了话题。
说起她和凤君撷的事情。
她一脸的幸福洋溢，叶致远感觉得到她的快乐。
因为她如此开心，叶致远对那个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的四王爷凤君撷，多了几分好感。
能够让他妹妹开心的人，的确值得她妹妹真心相待。
原本叶禅音打算下午就去听风楼的。
但因为叶致远回来，她让暗卫捎了个信给他。
她晚上再去。
下午去的话，太明目张胆了。
别人她可以不管，但不能不顾虑叶致远。
他是个读书人。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产生兴趣，那便是知识的海洋。
他喜欢探索，喜欢求新，却不喜欢当官，只想自由研究世上所有的学问。
却一点都不像个书呆子。
叶禅音知道，读书人嘛，对礼义廉耻是很看重的。
她未和凤君撷成亲，就成天跑出去，像什么话？
若是知道她成天跑出去都为了跟他私会，更不像话了！
于是等到了晚上，确定叶致远睡了以后，她才和红裳前往听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