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爬到山顶之时,素来清贵如谪仙的十一皇叔,第一次在人前显出他的身为凡人的一面。
月白色的长袍上站着泥泞与杂草,头发稍有凌乱,却不狼狈。而他怀里的江清韵,却始终干干净净。
“清韵!”宁王惊骇无比,走到楚之墨身边,望着女儿没有血色的面哦让那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国师呢?”楚之墨蓦然问。
宁王被他的声音惊醒,连忙握住江清韵的手腕,一探发现没有脉搏,整个人都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下去:“清韵……大夫!大夫呢!”
“国师何在?”不同于宁王的失态,楚之墨依旧的面无表情,甚至冷静的可怕。
他锋利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过,很快落在终南宫门口的道人身上。
鹤发松姿的老人站在门口,山风吹过,道人身上终南宫素白的道袍被风吹得飘摇。
望着楚之墨,元承身子微颤。
楚之墨眯眼打量着他:“你是元承?”
元承眼中闪过一道恍然,像是有什么在他脑海中飞速的闪过,最后又被他全部压下。
他走上前去,在离楚之墨还有五尺的距离处停下,恭敬的冲楚之墨深深弯下腰去,复尔起身颔首:“元承在。”
楚之墨对他举动感到疑惑,但眼下也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他示意元承看向自己怀里的江清韵:“救她。”
元承这才注意到江清韵,看了会儿,眼中闪过一道诧异:“是她……”
“是谁?”楚之墨问。尽管元承那句带着惊讶的呢喃很轻声,但楚之墨还是听到了。
元承还没回答,刚从太医那里知道女儿真的死了的宁王急了,一把抓住元承的手,颤抖着道:“国师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宁王平素不信这些,可如今女儿去世,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王爷,贫道爱莫能助。”元承为难的摇着头。
“不行,你必须救她。国师不是有起死回生之术么?”这话既像是嘲讽,又像是命令。
元承望着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疑惑。
萧丞相看清河王这么紧张康德郡主,生怕这丫头活过来,令清河王府和宁王府联手,连忙道:“王爷莫要强人所难,生死有命,国师也有国师的难处。”
“闭嘴。”楚之墨低斥,又望向元承,“你若是真有道行,就该能救她。”
他这话别人听不出深意,但元承听得出。他皱眉想了想,不是很确切的道:“只能勉强一试。”
宁王面露喜色:“试!清韵上次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可能有事!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元承望向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怜悯,对楚之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王爷让郡主送入终南宫禁地。”
他闭关的地方?
楚之墨狐疑的望了眼他,但还是迈步进去了。元承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后山的禁地。
这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山洞门口被装上了厚重的木门,道童们正在将门打开。
“王爷请。”元承引着楚之墨进去。
山洞里面的空间很大,一束阳光顺着山顶天然形成的洞口洒进来,大量点燃了的长生烛在山洞中央组成了一个七尺大的太极图。
墙上不少地方都缀着夜明珠,映衬着跳跃的烛光,衬托的整个山洞异常静谧。
再往里面就是打坐的蒲团,旁边摆着木质案几,上面还有已经干透的墨迹。靠墙,则摆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甚至还有古旧的竹简。
“请将郡主放在那里的蒲团上。”元承指了个方向。
宁王一马当先,怕地上凉冻着女儿,从边上拿了八个蒲团在地上紧紧贴合着,四个一排放了两排,才示意楚之墨将江清韵放在上面。
“然后呢?”他迫不及打的问元承,“国师可需要什么药物?本王这就派人去找。”
“贫道需要与这位姑娘单独待一会儿。”元承道。
宁王皱眉:“本王不能留下吗?清韵是我女儿。”
元承摇头。
“本王留下。”楚之墨将江清韵落在地上的手放回她腰间,蹙着眉转身。
元承略一思索,答应了。
宁王不满:“那为何本王不能留下?”
“清河王乃皇室宗亲,与生俱来有皇室护佑。宁王杀戮太重,不宜在场。”元承说的头头是道,宁王虽然不放心,但为了女儿能活过来,还是压着不安同意了。
此时,皇帝也来了。
瞧着蒲团上面无血色的女子,小皇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担忧的问元承:“国师真的能救郡主?”
“贫道尽力一试。”元承说的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