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掌柜的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问了句:“您说什么?”
“我说……”李义抬起头,一脸阴厉,“那是买你命的钱!”
掌柜的悚然一惊,就要后退,李义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反手拿过身后的大刀,手起刀落,掌柜的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血泊里。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翕动,似乎想问个原因。
李义看向他,冷酷的说道:“既然这是最后一批了,你之后没了用处,自然该死了,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些麻沸散都是我买的。”
讽刺的是,这话掌柜的在一刻钟前还对谢瑜说过。
掌柜的转眼就变成了一具热乎的尸体,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屋子外面,青黛万没想到屋里会忽然杀人,下意识的看向谢瑜,只见谢瑜微微摇头,示意不要管。
李义没有再看他,绕过掌柜的,走到门口吹了个暗哨,立刻有一群人进来开始往外搬东西,看装扮也是跟他一样的土匪。
“都小心点,你们自己别吸进去。”李义在旁边交代道,“这玩意厉害的紧,吸进去的多了人就会没意识,到时候可别指望旁人抬你们!”
土匪纷纷应下,一包接着一包的往外运。
不多时,屋子里摞得快跟天花板一样高的麻沸散就被搬了个空,李义正准备离开,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瞧见这人,他也有些惊讶,将药铺的门关上,转身对那人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你不露面吗?”
对方看了眼四周,淡声道:“这是最后一批麻沸散了,我过来看一眼。”他的视线落在已死的掌柜身上,问李义道,“处理了?”
若说谢瑜听见李义的声音已经够惊讶了,听见这第二个声音,简直可以用“震惊”形容。
桓凌!
为什么是他?
旁边的青黛也呆住了,那天是碧纱陪着谢瑜去李府的,青黛不知道李义,但在安定寺里她却是跟在谢瑜身边见过桓凌的,此刻也惊讶得很。
这堂堂桓氏一族的族长,怎么会大晚上的来了此处,这件事又跟桓氏有关?
“放心吧,死透了。”李义回答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自己的兄弟,其他全都杀了,无人知道这些麻沸散其实是你要的。”
桓凌闻言顿了下,唇角含笑的看向李义:“谁说无人知道,这不是还有你,还有你那些‘兄弟’吗?”
此言一出,气氛陡然变了。
桓凌面如春风,但李义也不是傻子,这话中的意思自然听得出来,当即警惕的退后半步看向桓凌:“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连我一起除了?”
他跟眼前的人合作那么久,自然晓得此人的性格,表面上永远是如沐春风的笑容,但转过头去看看桓凌做的事儿,再想起这笑容就会情不自禁的打个哆嗦。
李义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杀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无辜的老弱妇孺,但还是比不上眼前之人的狠辣之万一。
桓凌低笑两声,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你多虑了,你我之间还有诸多事情要合作,你不是眼前这个无钱无势的掌柜,死了就死了,我又怎么可能杀你?”
李义这才松了口气。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大意了。”桓凌温和的说道,“虽然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兄弟,但人多嘴杂,还是有泄露的风险,你要将他们盯紧了。”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李义说道,“只要这些麻沸散再运出去些,又足够再偷上百个孩子了。”
屋外的谢瑜和青黛对视一眼,都想起了今儿来的路上,谢瑜说的那句话,这段时间京城人家老有丢孩子的情况,闹得人心惶惶。
李义所说的“偷孩子”,十有八九就跟此事有关。
“我记得自己一早与你说过……”桓凌唇角的笑容消失了,缓缓开口,“为我找来几百个孩子,但是过程一定要保密,不能惹人注目,你倒是不嫌事情大,竟然敢直接在京城偷孩子?你可知道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引人注意,这是桓凌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他不动声色的筹谋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