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请您去书房议事。”
承恩侯夫人刚刚和水氏一番话心中还是惊魂未定,却又听到这消息顿时脸色一变,只是看到那侍书丫环心中更是恼火,“侯府里越发没些规矩了,菱儿你给我跪下!”
侍书丫环菱儿登时神色一变,她虽然只是个丫环,可是侯府里谁敢小瞧与她?承恩侯夫人是侯爷的续弦,不过是个没落的世家女,向来规规矩矩的,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夫人,侯爷还等着奴婢伺候,奴婢先告退了。”一个半年多没得到过侯爷宠幸的人,跟自己摆什么侯府夫人的架子!
菱儿充耳不闻,转身便要离开,却是忽然间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个人顿时天旋地转了一般跌倒在地上,“什么人竟敢……”
菱儿张口欲骂,侯府里谁不是看自己脸色,竟有人敢打自己!只是看到来人,菱儿顿时心中一紧,“侯爷……”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委屈。
承恩侯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才道:“不懂规矩的丫环,竟然敢顶撞夫人,王麟把她给我打发到军坊中去。”王麟是承恩侯身边心腹,也是侯府总管。
菱儿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前两日侯爷还说她双目带泪时最是楚楚动人,怎么,怎么会忽然间要把自己打发到军坊去呢?
“侯,侯爷饶……”只是她话还没说出来,嘴巴却是被一条臭烘烘的帕子给堵上了,“菱儿姑娘,到了军坊好歹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再敢这般大声叫喊,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王麟低声说道,菱儿闻言却是眼泪滚滚往下流。
承恩侯夫人没想到承恩侯竟然会这般手段对待自己的爱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听到承恩侯道:“夫人,这丫环不懂规矩打发了便是,薇儿是六宫之主当朝皇后,你是当朝皇后的母亲,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怎么能被一个丫环顶撞?”
承恩侯夫人闻言登时心中一笑,当朝皇后的母亲?
她不过是个继室而已,而且还是个膝下没有子嗣的继室。而且妾大欺主,这不正是你水夏康纵容的吗?如今竟是问我,真是可笑。
只是她到底是嫁到侯府十多年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刚入侯府的懵懂无知之人,自然知道反驳无用,更是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效的,于是她便是虚笑着道:“是妾身管教无方,让侯爷操心了。”
承恩侯水夏康今年花甲之龄,只是他神色阴鸷,保养得宜,如今看上去也不过像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人而已。
听到夫人这般说,心里倒也是满意,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遂继续说道:“如今莲儿和施儿也都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夫人有什么看法?”
果然是这回事。承恩侯夫人不由想起小半个时辰前,丞相夫人水氏和自己的一番交谈,她陪笑着道:“妾身也担心这事,今个儿沫相夫人倒是跟妾身提了这事,不过相府五小姐是庶女,怕是配不上长琦的身份,妾身不敢做主,还请侯爷示下。”
承恩侯府小世子水施继承其父秉性,风流好色而且胸无点墨,虽然弱冠之年却是尚未婚娶,京城中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敢将女儿嫁过来,如今这婚事便是一直悬着。
可是却也是有不少低品阶的官员想攀附上承恩侯府这棵大树,纷纷把女儿送进侯府,有些送到了世子房里,有些则是被承恩侯笑纳了。
承恩侯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稳稳当当的过自己的日子,水施很少在府中,水雪莲常住柳州,她乐得清闲,只是如今这好日子却是到头了。
水施闹出流言沸沸,说是与相府小姐锦帕定情,结果却不料那锦帕虽然是相府大小姐的,可是却被转送与相府五小姐了。
如今沫相夫妇先后来访,明面上世道清其中误会,原因却是不言而明的。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这场婚事里面,自己没有半点发言权。
“相府五小姐虽然是庶出,可是却也是养在水夫人膝下的,想来品行是没什么差错的,这门婚事我看不错。”承恩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眯着眼睛想起了书房里与沫君博的交谈。
承恩侯很满意妻子的顺从,只是旋即想到什么,“去把世子爷请来,对了,你修书一封到河北去,莲儿给老太君守孝也三年了,如今都及笄了,也是时候回来了。”
“是,妾身还在想什么时候去接莲儿合适,人已经安排好了,既然侯爷吩咐了,就尽快动身便是。至于长琦,今个儿一早便是出门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承恩侯闻言顿时一怒,“还能去了哪里,定是出去花天酒地了。”看到妻子因为自己动怒而颤抖了一下,承恩侯皱了皱眉,接着对王麟吩咐道:“去把那逆子给我找回来!”
王麟闻言点头出去,果然在红颜阁看到了水施的贴身小厮传文正被一群花娘包围,嘴里吐着瓜子皮道:“我家小侯爷艳福不浅,将来可是要迎娶相府小姐的,云初姑娘算……王,王总管。”
传文连忙推开了身边的花娘,跪在了地上,“哪阵风把您老吹来了?王总管有什么吩咐让小的去办就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王麟却是不吃他这一套,“世子在哪里,带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