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泽平垂着眼皮,一脸恭敬,伸手抱拳道:“还望魔尊看在同宗情谊上,宽恕我们这一次的糊涂吧。”
赫连湛本是饶有兴致的在听着,想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样的花来,却在听到同宗情谊时,彻底绷不住了,嗤嗤笑出声来:“同宗情谊?秋泽平,你还真会跟本尊攀交情呢!”
赫连湛的唇角扬起一抹别样的嘲讽:“是了,本尊从前确实是从云天宗出来的,若说起辈分来,你是不是还得称呼本尊一声师祖啊,泽平小儿?”
如此轻辱人的话语从赫连湛口中说出来,几乎能让人气得吐血,秋泽平浑身一震,他微微弓着身子,内心早已气的七窍生烟。
但求生欲望让他不得不讨好赫连湛,他轻轻抬头,眼中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恭恭敬敬地朝着赫连湛拱手行了个大礼,面无表情道:“师祖在上,受小儿一拜。”
看着秋泽平将腰弯成出一道极大的弧度,赫连湛笑得浑身颤抖,张扬无比:“泽平小儿,你还真是够忍辱负重啊!”
秋泽平微微站直了身子,并未掀眸子,垂着头道:“师祖所言甚是。”
赫连湛将离火剑指着秋泽平的方向,语气带着鄙夷:“既然你都做到了这个份上,那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秋泽平身后两人察言观色,像是找到了什么保命之术一般,齐齐匍匐在地,冲着赫连湛连连求饶:“师祖宽厚,求师祖恕罪。”
赫连湛瞧着他们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突然心情大好,伸手转过林洛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好看到那群跪伏于地,毫无自尊对着自己磕头的家伙。
他笑得恣意昂扬:“夫人,你看见了没,这群人竟然也会有今日。”
林洛也是万万没料到,这几人原先看似死生不惧,自诩名门正派替□□道,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却在此刻,全部化为了懦夫一般的行径。
那个昔日对自己拔刀相向,丝毫不顾师徒情谊的秋泽平,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的立在一旁,垂着头站在一旁。
赫连湛笑着将手中的离火剑对准秋泽平,笑声冷冷,眼神阴恻恻的犹如蛇吐信子:“放了你们当然可以,只是……你得告诉我,左修明那老家伙在哪儿!”
秋泽平浑身一震,左修明是云天宗的开山鼻祖,是云天宗修为最高的元田师尊,是存在于宗门顶层的传说中的人物,是无数宗门修士中少有的,已入化神的人物。
他早些年便离开云天宗,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去时只给宗门弟子留下了一副字画作为纪念。
那副字画上,画着青山翠湖,画着树荫花鸟,在一派恬静自在的环境中,那一座清幽的竹里馆,四周飘散着袅袅仙气,格外超凡出尘。
秋泽平抬首,对着赫连湛满脸正色道:“元田师尊早些年云游四海去了,弟子实在是不知道他的行踪。”
赫连湛手指微动,离火剑蓦然生出几点星火,他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对本尊好像毫无用处,本尊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不能将功抵过,那便一个也别留着了。”
秋泽平听着他的话,脑门上冒出了一层急汗,身边两个道长顿感大事不妙,站起来,急急拉住他的胳膊,满脸怒意的冲他吼道:“秋掌峰,你为何不如实相告,难道你要害死我们吗?”
“你倒是快说啊,秋掌峰,都什么时候了,元田师尊不会怪你的!”
秋泽平的目光明明灭灭,最后,他一咬牙,眸子一凛,冲着赫连湛道:“师尊他出游多年,许是去了凡界,不过具体在何处,弟子真的无从得知。”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何以为证?”赫连湛一瞬不瞬的瞧着秋泽平,给人无形的压力。
秋泽平目光悠远,像是陷入回忆:“师尊当时谢门而去时,我也在场,那时候,我还是个孩童,但我记得,他留下的那副字画上,点名了他要归隐之所,我记得那副画上画的是是苍山白水,人间烟火,还有有一处清幽的竹里馆。”
见赫连湛眸中的疑虑还未消散,秋泽平信誓旦旦的对视着他道:“师祖放心,弟子今日之言,绝无假话,若是师祖不信,大可以开真话之镜窥探弟子的元灵。”
赫连湛沉静的面色突然绽开一点点笑意,他低笑一声,垂眸时收回了手里的离火剑,对着秋泽平道:“谅你也不敢有这个胆子。”
秋泽平连连点头称是,他身后的两人亦如释重负,卑颜垂首。
赫连湛对着他们三人轻蔑一笑,突然朝秋泽平直直地伸出手掌。
秋泽平眼中迸出一丝惊诧,不明所以。
“师祖这是何意?”
赫连湛轻哼一声:“你在我夫人身上下了断魂散一事,难道还要让我提醒你?”
秋泽平立刻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石瓶,毕恭毕敬的交到赫连湛手里:“师祖,这是青石散,可解尊夫人身上的断魂散。”
赫连漫不经心地接过来,掀开瓶口,便喂着林洛喝下。
林洛被这药气熏的虽然皱紧眉头,但还是强撑着一口喝下,毕竟小命要紧。
赫连湛像是放了心一般,拍了拍林洛的背,眸子灼灼,语气一本满足道:“夫人真乖。”
他转头冲着那三人肃然道:“今日我可以将你们放了,但若是来日再让我在魔域看到你们,你们必定会被我化为灰烬,听到了吗?”
林洛眼看着赫连湛就要极为大度地将这三人放走,急急出声制止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