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发冷笑:“那你还是回去吧。”
“嗳,才发哥,话不能这么说——”
江才发脸上一丝笑意不减:“不这么说,那怎么说?你现在已然退缩,将来临事,肯定会打退堂鼓,我不要这样的人。”
江才发言罢,迈步就朝前走去。
孙睿鸣摸着下巴,没有言语——这小子,确实不知天高地厚,和朝廷作对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单枪匹马可以取胜?他几乎可以想见事情的结局。
如果自己不管他的事——
其实他们全然不相识,心里却起了惺惺之慨。
他想帮他一把。
思及此处,孙睿鸣闪身回到谷里,对那女人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女人愣了一小会儿,咬着嘴唇点头。
“那你相信我吗?”
女人再次点头。
“跟我走吧。”孙睿鸣带着女子回到山谷里,先把事情简单地同董小南说了下,然后告诉董小南,自己想帮江才发。
“你帮他?”董小南微愣。
“是,这样的人,值得帮。”
“我倒也不反对,只是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会小心的,更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好吧,需要我为你准备什么吗?”
“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你在家里乖乖呆着。”
孙睿鸣安抚好董小南,自己一个人出了屋子,先去山里,他把师傅给的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使用的。
从树下挖出包袱,仔细看时,见飞刀,剑,夜行衣都还在,孙睿鸣轻舒一口气,拿起包袱背上身,一个人出了山谷。
夜色泌寒,孙睿鸣加快脚步,因为只是一个人,所以他的动作十分地迅速,穿过丛丛的树影,直奔向盘溪镇。
希望江才发那个傻瓜没有做什么蠢事。
到得盘溪镇一看,却见各处关门闭户,静悄悄地,并没有异样。
奇怪。
难道江才发那个傻瓜在吹牛,事情临头又变了卦?怕死了,不想造反了,躲起来了?
孙睿鸣前后左右转了几圈,终于在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了江才发,是时他正在做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找来几十个蜂窝搁在地上,还有很多的松树枝。
这傻瓜在干什么呢?
孙睿鸣看了许久,都没弄明白。
不过瞧江才发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也不像真傻。
或许事情,再过数日就会见分晓。
于是,孙睿鸣十分安静地等着,也没现身,他拿定主意,若不是到生死存亡的关头,绝不伸手去救江才发。
想做英雄是吧?想造反是吧?自来成王败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江才发,让我看看你的底线。
天亮了。
村子里传出公鸡的打鸣声。
江才发直起身子,揉了揉酸胀的腰。
他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心头雪亮。
然后一个人悄悄朝山更深处而去。
他动作迅速地穿过丛丛树影,搜集着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一天,江才发很忙碌,而村子里的那些士兵照旧为非作歹,丝毫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将在今夜,葬送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民手里。
江才发有条不紊地布置着,按照他的计划,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来达成他的目标。
孙睿鸣蹲在树上看着,渐渐心下有些明了了,才暗叹这小子果然还有几分头脑。
是夜,万簌俱寂,江才发把他的蜂窝,土炸弹,松树枝火把,分布在村子四周,又利用村子原来就有的粪池,布置了好些个陷坑。
夜最沉时。
江才发一人持刀,摸进一家农户屋中,手起刀落,将床上士兵刺死,然后急速蹿出门来,左右看看,却见村子里并无半点异样,他转身又进了第二间屋,第三间屋——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士兵们醉生梦死,大约根本没料得到,谁竟然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来这么一手。
突发性,机敏性,让江才发得手得极快。
直到连杀了九个人,才有士兵发觉,喧哗起来,抄起家伙追出。
江才发沿着路线逃跑,士兵们紧追,一路之上,江才发异常冷静地点燃炸弹,劈开蜂窝,顿时,村子里乱成一团,人仰马嘶,士兵们要么被炸弹点燃,要么被马蜂蜇得嗷嗷乱叫,要么跌进陷阱里,竟然没有一人冲出江才发事先设好的包围圈。
村子里各处升腾起烟雾,江才发立在村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发哥,发哥……”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男女老少,团团围在他身边,个个脸上难掩激动,“你这一票真他妈干得漂亮!”
“这帮龟孙子,现在也让他们尝尝滋味!”
“别高兴得太早。”江才发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而是格外地沉静,“事情闹得太大,官府只怕会很快派大军前来。”
“才发哥,不如,咱们也上山落草为寇吧。”
“是,这球日子,过着也是窝囊,不如上山落草!”
“就是!宁可聚啸山林图个痛快,强似在这里看着妻女任人奸淫!”
“反了吧!反了吧!”
孙睿鸣远远地看着,心下暗揣江才发下一步会做什么。
却见江才发一脸冷然,丝毫不为所动,竖起右手放在耳侧:“大家先回去收拾东西,带上家小,和我一起趁夜色潜进山里,隐藏起来,再派几个机灵的人出来打探消息,摸清楚朝廷的动向,再作安排。”
众人这才冷静下来,按照江才发所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