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转阴,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观月最后的尾音在雨水中消散。
临走时观星送了苏卿辞一把胭脂伞,伞面上所绘山川雪景,寒梅初绽,落款处一抹红色暗影,再添一笔,留下观星二字,这是观星自己绘制的,旁人绝不外送。
“多谢。”苏卿辞微微点头,接过头撑开伞与宋琉鸢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观月不禁叹气,倚在长廊栏杆处,听风而过闻雨声切切,“干我们这行的,切莫思慕,你寻不到良人,也不能寻。”
“我知道。”观星抬眸望去,看着烟雨朦胧突然长袖一挥步步生莲,观月垂下眼眸,放下手中的琵琶,清了一下嗓子,又一曲小调在吵杂的雨水中传递开来。
观星曾喜欢过一位公子,他眉目如画白衣胜雪,初见时他一纸胭脂伞站在河边腊梅树下,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画,而他俨然是画中人,她不知其名讳亦不知他是哪里人,也不知要往何方,他们聊了一会儿,沿着玉河走到下游,他谈吐文雅整个人透着一股书香之气与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自玉河一别,她再未见到他。
从那以后观星便在茫茫人海中寻那一人的影子,每日来的客人她都会细细打量,却从不见他出现,都说观星是冷美人,一舞倾城却从不肯与人交心,相比起来观月就要温和雅致的多,殊不知观星已将心交付给了那人,仅是一眼便记了许多年。
“我都说了也许就是你做的梦,可你偏偏不信,若那人真的存在,为何多年不来寻你?”观月曾打趣她,不过心中执念成了幻影,一切只是假象,观星却非常肯定,那非假象,因为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温柔他的豁达以及他对自己舞姿的理解,那一天她在玉河长袖一舞,就连寒冬腊梅都为其落了一地花瓣,那不是梦,但执念却是真,心动从来就是她一个人的事。
“可我似乎看到了他,他们太相似,我竟然已经有些分不清,可我知道他不是他……”
雨越下越大,街上行人已经乱作一团,有人顶着包裹有人以手遮着头四处逃散,雨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宋琉鸢很不喜欢下雨,裙摆被雨水打湿了一片,像是晕开的水墨画,湿哒哒的念在腿上,人未寻到又淋了雨心情自然不好,她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谁知撑伞之人竟毫无察觉已然走到了前面,害的她淋了好一阵雨,气呼呼的冲上去挡在苏卿辞面前不让他走,“有你这么撑伞的吗?”
闻声,苏卿辞细细思索,又望了眼自己头顶的伞,慢慢回眸一脸不解,“有什么问题?”他没打湿自己啊。
从他那眼神中宋琉鸢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没好气的说:“你应该给我撑伞。”
“为何?”苏卿辞歪着头表示不理解。
“为何……因为。”想说因为她是九公主来着又觉得未免太嚣张跋扈,于是便说:“因为我给了钱的。”
“不含撑伞费啊。”
“不是全套吗?哎,你别走啊,话说为什么他们要给你伞,你是不是跟他们认识?”
见苏卿辞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往前走,为了不淋雨宋琉鸢只能可怜兮兮的追上去抓着他的衣袖防止直接被丢下,心里很是委屈,觉得观月他们不给自己伞一定是因为她第一次去,不然干嘛给他啊。
“不认识。”苏卿辞闷闷的开口,宋琉鸢才不信呢,她忙说:“你觉得我信吗?”
刚说完只见苏卿辞突然止步,然后侧身伸出手将她护在了身后,宋琉鸢的声音立马哽在了喉头,周边雨水冲刷而下,沥沥雨声中却多了几声急躁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