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光感觉到她冰凉的手,下意识给她捂着,回神说道:“一会就到。听说要给孟大人指派代夫人,这小妮子竟然着急了,平时一锥子扎不出声的人,竟然也有主动求太后娘娘的一天!”
两人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慈音不过替她挨了几杖,竟叫她记到现在。”秦桥带着她往园子中心走:“你呢?见过花统领了没有?”
怜光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风流种,提他作甚?”
秦桥:“别这样,花成序是个正经人,太后看人眼光很准,以后你便知道了。”
怜光:“哦——太后说大都督是人渣。”
秦桥:“……怜光,你变了。”
怜光:“姐儿倒是没变,自己主持的小宴还能躲清闲。你上点心,太后叫我以后每半月来一次,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花成序的礼我已送到,太后身边不能没人伺候,一会儿我开席便走。”
“好嘛好嘛,你才是咱老太太的心头宠。”
两人刚说几句闲话,便见几位夫人携手而来,远远见了她们,都在花木间热情招手。
秦桥笑着回礼,嘴上却叹了口气:“这就要躲不住了。”
怜光拍拍她手:“你也认真些,若是落了大都督的面子,将来在府里有你受的!”
说话间,那几位夫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一时间面面相觑,怜光心里叹气,侧过身对秦桥福身道:
“内务府女官怜光,拜见秦小相爷。”
几位夫人松了口气,纷纷效仿,气氛才再次融洽了起来。
大荆重礼,怜光这一拜,其实颇有些不伦不类——
奴奴不当受礼,更不能称小相爷,但若是照她往日的官职,实际上众妇人连她的面也不配见,更没这些说道。
乱七八糟的身份,不伦不类的礼节;
倒也相配。
秦桥将她们一一扶起,弯起眼笑道:“不必与我客气,今日贵客很多,秦某招待不周,还请各位海涵。”
众夫人连说哪里哪里,其中一位越众而出,十分亲切地挽住秦桥手臂:“秦小相爷还记得我么?从前在秦家我们见过一面的,若认真论起辈分,您还是我的表姑姑呢!”
表姑姑秦桥嘴角抽了抽,微笑不变:“这位是……苏夫人?”
“您记性可真好!”苏夫人瞧着只有十几岁,这些谄媚话说来别有一番可爱之处:“外子苏平力,在庸都督手下供职。”
‘嚯,’秦桥心道:‘苏平力三十多了,家里娇妻竟才这么一点大,早听说他求娶了仲家的幺女,却没想年龄差了这么多。’
苏夫人:“外子莽撞,说话也不讨人喜欢。这不,庸都督叫他去神孙守着呢,那地方蚊虫多得很,也不知几时能回。”
这是指望着秦桥给庸宴吹枕边风,把苏平力给吹回来。
可惜大都督坐怀不乱,天天在侧室将就,除非她有千里送风之能,不然还真不知怎么把这口风吹过去。
秦桥拍拍她手:“苏统领正值盛年,多些建功立业的机会未必不是好事。夫人放心吧。”
苏夫人似是失望,却又似早知道有此回答,她抱着秦桥胳膊的手一点没松:“好吧,若日后都督要砍他狗头,还请表姑姑劝着些。”
众夫人都被她逗笑了:“轻弦这样说苏大人,便不怕苏大人生气?”
仲轻弦理直气壮道:“咱们姐妹闲话,干他何事?”
众夫人又笑,其中一位说道:“好了,人家苏大人有这么贤惠可爱的小妻子,不知多么高兴!”
怜光笑着附和:“是啊,禁军的其他统领们应该都十分羡慕苏大人吧。”
刚才开口的那位轻轻拍手:“别的统领怎样咱不知道,不过暮大人嘛……”
她未尽之言都掩在笑里,众女都心照不宣地换了个眼神。
怜光:“夫人们可是在说暮云暮大人?”
众女称是,仲轻弦不耐烦她们打哑谜,便直来直去地说道:“便是在与清河郡主议亲的那一位,暮大人虽是而立之年,却始终未曾婚娶;倒是清河郡主,年过三十,且是三嫁之身。因此姐姐们觉得不太般配便是了。”
这么一提,怜光便知道这是哪位人物了。
清河郡主,着实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