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严崇木今天第三次叹气,往日里看得津津有味的医书似乎没那么有趣了,盯着它怔怔出神。
“严大夫,李掌柜的信件。”叫了好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的连翘,轻轻推了推魂游天外的严崇木。
他没有动弹,嘴巴轻轻蠕动,双眼呆滞:“就不应沾手商事,我不适合。现在这副模样,师傅见到定是要抽我几鞭的。”
“您的信。”连翘又喊了声。
“不看,每日销量也不必报,顺其自然吧,我要重新回到医学上来,那些劳什子的杂事就不管了。”
“可送信来的伙计似乎很是着急,您真的不打算看吗?”
“嗯?”严崇木回神,有些疑惑,前几日送信也没听说有多着急,想着莫不是其他事情。于是接过信封,打开看了起来。
之后他的表情从惊讶到不敢置信,再到狂喜,短短一个呼吸,神情变换精彩纷呈。
“哈哈!我就知道!能卖出去!”
严崇木捧着信纸,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反复确认。这才连忙吩咐连翘:“下午我不回来了。”
连翘点头。
严崇木匆匆收拾完离开,背影充满了迫不及待。
一到灵春堂,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只见一条长长的队伍直接从门内排到了大门口,排队者多身着布衣,有的还背着小木箱,与其他抓药的百姓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有人在门口看热闹:“王大夫,有些日子没见,你在这排队做甚?”
姓王的大夫摆摆手:“一边去,我忙着呢。”
那人被当众下脸,嘁了一声,“不就是个看病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王大夫明显能听见,但也没理他。
穿过人群,严崇木来到药房里,买东西的两拨人泾渭分明。三列短队是抓药的百姓。一列长队是购买胶囊的大夫。
“李掌柜。”
严崇木唤了声亲自下场帮忙的李掌柜,可对方没听见,他又喊了几次,对方这才腾出身子。擦了擦一头热汗,李掌柜作了个揖:“少东家。”
严崇木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今日怎的这么多人来买?”
李掌柜没有正面回复,反问道:“严大夫可知那排队的多为大夫?”
后者点点头:“看出来了。”
“这便与前些日子任县令有关......”
李掌柜今日刚来铺子也吃了一惊,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是那位大夫发现了这事。”
李掌柜点点头,但随后又摇头:“其实还是多亏了任大人,否则这胶囊也不会得到这么多医者的信任。”
严崇木沉吟片刻:“我虽来平安城不久,但也听过这位大人勤政爱民,在平安城颇有威望。这次多亏了他,等事情忙完,我得去府上拜访。”
二人又商议了后续的事宜。
这时却听见前面喧闹起来。李掌柜起身就要去看,严崇木紧随其后。
“为什么我们排这么长,怎么不能匀到那边去?”长队里有人问出声,语气焦急,似乎是怕东西早早卖光,自己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掌柜皱眉,还来不及出声,严崇木径直越过他去,走到这人身旁,神情严肃:“你可知此列队伍排队购买的是何物?”
那人表情疑惑,却还是点头:“自然知道。”
严崇木又问:“那你可知其余三列队伍是在做什么?”
“知道,就是抓药啊,你什么意思?”
严崇木声音大了些,似乎是有意让所有人听见:“排三列短队者多是家有病患,抓药无不急需。可此时排此队购买之物是你急需之物吗?”
那人涨红了脸:“你们不想做生意了?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不是急需之物,那我便不买了。”作势就要离队。
严崇木也没拦他,向众人作个了揖:“在场诸位多是大夫,医者仁心。这胶囊虽功效神奇,但也是基于药物本身疗效,本就为锦上添花之用。患者性命,兹事体大,自然是优先考虑的。还望诸位体谅掌柜的一片苦心。”
有人露出深思的表情,有人一脸恍然,还有的人则面露愧色。
李掌柜一脸诧异,心想,我就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买,忙忘了。怎么居然无意中表现的这么优秀吗?
刚刚出言挑事的人则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好么,拿大义压我,我还偏偏不走了,倒要看看你们锦上添花,能添出个什么花来!”
他这话引得很多人不满,有人怼道:“我看你不明大义,怎么还知道用大义压你了?”
那人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