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河水掀起波涛,河上的寒风吹向?岸上,身体是冷的,心却是热的。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祭坛上面,祭祀用的牛羊摆在上面,祭祀器皿放在国?师身前,国?师大人举着小刀伫立台上。
国?师大人用一把洁净的小刀在红眼白发的皇子手?上割开一道小伤口,猩红的血流了?出来。秦季无在国?师的指导下,让血流在祭祀用的器皿上,血浸润器皿。
动听的声音威严地颂念祭词,所有人听得?如痴如醉。
谢笙洛一本正经念着,祭词都是他自己?捣鼓的,这套词里他念了?一堆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便如洪水一般,故要爱民如子”,秦季无在被放血的空,红眸微动,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洪水波涛依旧,寒风凛冽,但见过这场祭祀的人无一不相信,灾难很快就会过去了?。
苏砚依旧在忙碌于清点物资和安排人手?。
身为大皇子安插的棋子,苏砚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向?监牢里的县官袒露的身份,暗中帮助他做点什么。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他没有。他用繁忙的事?务麻痹自己?,每天直到夜里才从?装粮仓的库中走出来,不管谁报道多么小的事?情?,他都会去看一看,不是在解决事?情?,就是在去解决事?情?的路上。
国?师大人那边不必再那么殷切地献殷勤了?,捕抓县官整件事?他一点也不知晓,加上对方牵扯背后的是大皇子,这牵动苏砚敏感的神经。
苏砚冷静的想,国?师大抵已经感觉出他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了?吧。
那么他在这场治灾中好好表现,争取国?师的信任才是上上策。
在国?师的带领下,他们沿着泛滥的河走了?许久,国?师大人选定了?一个地方,派人去挖渠,疏通河水。
“让那些难民来做,给他们工钱。”
闲置的劳动力有了?用武之地,难民们重新有了?挣得?银钱的方法。
所有人都说?,国?师大人通晓万物,有神人之能,心怀天下。一传十十传百,没有被洪水殃及的地区百姓也津津乐道,一时声望无两。
苏砚很忙,偏偏旁边还有一个喜欢招惹他的十一皇子妨碍他做事?。
他在忙着清点粮食差使人搬运出去的时候,秦季无就在一边看着,无聊了?还要丢个石头到苏砚脚边吸引他注意力,让他陪聊。
苏砚正匆匆走在路上,一个小石子啪一下砸在脚即将落下的地方,苏砚眼皮一跳,压抑着怒火,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您不要消遣小人了?。”
秦季无恍若未闻,一脸神游,坐在马车外边的板子上,手?上一下一下抛接着石子:“你说?,国?师安排这场祭天,会不会是——”
他没再说?了?,似乎觉得?和苏砚没什么说?头,又自顾自沉思去了?。
苏砚挑眉:“您觉得?国?师所谓的祭天不仅不是要您的命,反而是为了?给你造势?”
秦季无来了?兴趣,坐直身体,上身前倾:“你也这么觉得??”
“小人不敢妄议。”苏砚低下头。
“我看你其实敢得?很。”秦季无看他这作态,一枚石子又往苏砚脚下砸去。
这个皇子。
苏砚额角突突起筋。
“本殿觉得?,倒也不一定是特意为了?我。”秦季无惆怅道,“可?能是为了?跟大皇子作对。”
苏砚心一突:“怎么说??”
秦季无瞅他一眼:“与?你说?一下也无妨。”
“大皇子不择手?段敛财造势,国?师可?能不愿这样的家伙登上皇位。”秦季无跳下马车,向?苏砚走去,“所以才亲自来这里处理灾情?,所以才这么迅速地拿下了?县官,所以才,在祭祀上说?那样的祭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爱民如子”......国?师在暗中提点他。
秦季无拍了?拍苏砚的肩膀:“好好干,不要辜负国?师的信任。”
苏砚本来心情?就烦躁,听到他的话,拳头握紧。他还不够努力吗?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着地!
秦季无十分厌恶宫里的人,也十分厌恶那些惺惺作态之人,表面挂着虚假面具,背地里却两面三刀,暗中坑害。
但是,国?师不一样。
他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