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点油光让高时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浮尘,这明摆着就是有人?蓄意谋害,他抬起脚刚想回雅安宫禀报,下一刻又顿住了。
想起皇上的警告,高时苦笑,他若是就这样去回禀,必定会吃挂落。
于是,高时又带着人?去查最?近一个时辰靠近这条路的可疑之人?。
身?为太监总管,手段高时是不?缺的,只两刻钟,可疑之人?已经被高时都看管了起来,他这才回去复命。
回到雅安宫时,皇后等人?依旧跪在原地,高时压下心中惊讶,目不?斜视的朝赵景行了个礼,将自己查到的事如?实回禀。
待高时说完,赵景的脸上竟看不?到一丝的怒意,这更?加让高时小心翼翼。
皇上若是生?气到了极致,反而让人?瞧不?出情绪。
高时低着头:“今日宴会的膳食,奴才听说,都是夏容华安排的。”
被点到名,夏容华有些慌张,但并无心虚,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赵景:
“皇上,此事是臣妾疏忽,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以至于害的姐姐早产,请皇上责罚。”
说着,夏容华俯身?磕了个头。
赵景垂着眸子,淡淡的挥手:
“既是你的疏忽,那朕就命你查出害贵妃的凶手,你可有异议?”
他自是知道夏容华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才会将这件事交给她。
夏容华一颗心落下了一半,皇后就有些担忧,皇上对夏容华的信任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没等皇后有功夫想其她的,身?后夏容华的话,吓出了她一身?冷汗。
夏容华说:“启禀皇上,臣妾在宴会前几日便拟定好了菜单,并交给了皇后娘娘过目,但臣妾记得,那菜单上并无今日宴会所用的红枣乌鸡汤。”
她当时选的汤是太后喜欢的火腿笋竹汤,那么菜单被换,就只能是皇后做的。
赵景觑了皇后一眼:“皇后,你可有要说的?”
皇后手心出了虚汗,湿糯糯的,难受极了,可她不?敢去擦,只是无力的解释:
“臣妾只是想着贵妃妹妹身?子重?,该好好补补,并无他意。”
实则是她厌恶笋竹,看着不?甚喜欢,就随口让人?改了,谁知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会儿皇后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明明她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偏偏因着这一件小事牵扯其中。
赵景淡漠的收回视线,高时又继续道:
“至于在贵妃娘娘出事的宫道上,奴才查出了被涂了油的冰块儿,只是那冰块儿早已化?成了水。”
“奴才还查了在近一个时辰靠近过那条宫道的可疑之人?,但那时宴会早已开?席,经过那里?的只有三个小太监。”
说到这儿,高时顿了顿,悄悄扫了一眼后妃:
“那三个小太监分别是贤妃娘娘,江嫔主?子和罗美人?宫中的人?。”
被点到的三人?除了贤妃外,皆是身?子一僵。
贤妃撇了撇嘴:“不?知那小太监可是叫小瘤子?”
高时对上贤妃的视线,下意识又看了赵景一眼,见他点头,高时才说:
“正是小瘤子。”
得了答案,贤妃更?是不?惧了:“回皇上,那小瘤子是奉了臣妾的命令回去替臣妾取大氅的,臣妾在去太和殿的路上不?甚脏了衣裙,就想着让宫人?回去取件衣裳遮一遮。”
她说着,怕赵景不?信,还特意挪了挪位置,将那处脏了的地方露出来。
赵景一眼看过去,果真见有几分脏污,只是他并不?全信:
“便是这样,你依旧还是有嫌疑。”
贤妃一噎,身?为武将之女的气势顿时上来:
“皇上既然不?信,臣妾也无话可说,只是皇上这样审问甚是费时,倒不?如?把这三人?都送进慎刑司,打一顿便什么都说了。”
她一向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方法,奴才么,本身?就命贱,便是被打死了她也不?心疼。
高时见赵景并没有反驳贤妃的话,顿时明了,悄悄躬身?退了出去。
江嫔紧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高时出去,却如?同哑了声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产房内忽然响起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
“正了正了。”
接生?嬷嬷又摸了温宓的肚子,见胎位正过来,不?由得惊喜出声。
温宓口中咬着帕子,浑身?都被汗湿了,额头上湿漉漉的,不?知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好不?容易躺回床上,温宓吐掉口中的帕子,对接生?嬷嬷道:
“现?在,你有几分把握?”
接生?嬷嬷毫不?犹豫道:“七分。”
实则她有九分的把握,只是在宫里?待久了,便和太医一样,习惯性说话留几分余地。
温宓笑着松了口气:“如?此,一切就有劳了。”
外间,赵景听到声音,猛然走到产房门口,却已经听不?到声音了,还好月莹打开?门出来:
“回皇上,接生?嬷嬷说,娘娘的胎位正了。”
闻言,赵景终于松了口气。
一门之隔,温宓只觉得自己要疼死过去,比刚才下地走路还要疼。
她疼的哭喊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就那么晕过去,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又股足了劲儿随着接生?嬷嬷喊得话一再?用力。
旭日初升,就在天边升起了第一抹光亮时,产房内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赵景刚放在嘴边的茶盏顿时僵在那里?,直到丝雨一脸喜气的出来报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平安诞下皇子。”
皇子二字一出,皇后和德妃皆是一脸不?甘,皇后更?是难受,算计了这么多?,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煎熬了整整一夜,赵景在此时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他忙问:
“贵妃可好?小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