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程斯年来找他,两人在?楼顶谈话?,程斯年开门见山表示那只羽毛笔是他家的,希望他尽快归还。
但陈瀚宇一点也不想,尽管那支笔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凭借那支笔解决了不少问题。
就像他在?纸张上写下“希望爸爸能回?家”“有女孩喜欢我?”“妈妈会给我?多?发零花钱”等,都一一实现了,期间存在?一些小小的瑕疵,譬如爸爸是失业后待在?家的,喜欢他的女孩得了癌症,妈妈给他的零花钱被街边小贩认出是假钱……
尽管如此,陈瀚宇一点归还的意思都没有。
傻子才把宝物奉送出去,只要那支笔在?,以后还能实现他千百个愿望,就连那么?难拿的年级第一都能拿到,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这么?想着,他下楼的脚步蹬蹬瞪快了不少。
“陈瀚宇。”程斯年几乎与他并肩平齐,微微蹙眉道:“把笔给我?,那支笔只会害了你。”
陈瀚宇烦躁停下脚步,不悦睨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这人怎么?那么?烦啊!”
说?着,他就拔腿就朝校门口跑去。
程斯年眉峰微皱,脚下不停,径直跟了上去。
陈瀚宇倒是想甩掉他,到居民楼楼下都没能将?人甩掉,他小心转头朝后一望,就见程斯年神?色淡淡跟在?他十米开外。
“你别再跟来了!我?到家了!”他心底忐忑着急,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举过头顶恶狠狠威胁道:“你要再跟来!小心我?砸你!”
程斯年不为所?动,朝前走了一步:“把笔给我?。”
“你再过来!”陈瀚宇慌了慌,“我?打110了!”
程斯年皱眉,又朝前走了一步,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眼便见一只橘猫攀爬者管道透过窗户爬进了一户阳台,摇着尾巴进了屋。
见过不要110的,没见过这么?不怕110的。陈瀚宇一慌,撒丫子冲进居民楼,把门一带给关了,‘蹬蹬瞪’冲上楼去,心脏咚咚咚跳着,只觉头顶阴云罩顶。
“靠!疯了吧!”
楼下程斯年朝居民楼望了望,没过三十秒就见橘猫攀着管道身手矫健下了楼,跳到了他脚下,烦躁挠了挠下巴道:“陈瀚宇家里?,被人洗劫过!我?怀疑上是傅乘干的。”
“走。”程斯年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塞拉抬脚走了两步,顿了下转头望了眼居民楼,听到里?面?传来“啊”的尖叫声,才跟上程斯年。
*
从教学楼出来的余夏见陈叔跟陈奥在?门口不知说?着什么?,陈奥抱着胸脸色不太好,看都没看陈叔几眼。
“你真正的女儿来了,”他一瞅见她?出来,嘲讽笑道:“还不赶紧去!”
然?后,陈奥抱着胸转身发泄似的踹了脚地上的易拉罐,头也不回?朝前走。
陈叔憋着一肚子火发布出来,想冲上去解释解释,可又不想怠慢了余夏,不禁叹了口气喊了声“小姐”,愁眉苦脸道:“回?家吧。”
“我?今天跟秦孑有事,不用送我?。”余夏顿了下,浅淡笑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不似余秋秋的阴阳怪气,余夏眼神?真诚,陈叔眸底涌动着感激,冲她?微微颔首,然?后重新上车,发动引擎驱车朝走了远了些的陈奥而?去。
余夏微微摇了摇头,抬手看了下表。
下午五点四十分。
事实上,秦孑应该在?薄司寒公司为收购青皇娱乐忙碌,根本?没空来接她?。她?今天中午察觉陈瀚宇不对劲后,播了电话?给塞拉。
可惜,现在?都没传来好消息。
跨过斑马线时,严肃从后面?跟了上来,拉过她?的手腕委屈道:“姐姐,我?这次没能考第一。”
余夏在?他扣住手腕时本?能警惕,在?看清人后,不着痕迹挣脱了他的手笑道:“没事儿,下次吧。”
严肃,到底是不是谢焱?
如果是,像严肃这般聪明绝顶的,恐怕早便对陈瀚宇下手了。
“嗯。”严肃眼角眉梢笑了起?来,又抓住她?的手腕,“那姐姐考了第一,我?没考上,那我?请姐姐吃好吃得吧!”
“??”余夏愣了下,还没来得及拒绝,严肃就拉着她?的手往对面?跑,边跑边道:“走吧。”
余夏一路被拽着,心底七上八下,被拖上公交车后瞧见少年挂在?唇角的笑,对方透亮清澈的黑眸,像是一汪泉水,这让她?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或许,是她?多?疑了呢。
约莫二十分钟后,严肃将?她?带到了小吃街,一路零食买了不少。
余夏慢吞吞啃着关东煮,手里?提着不少烧烤,跟严肃并肩而?行,等到周围人稀稀疏疏时,她?问他:“你知道,造物之书么??”
“?”严肃转头疑惑望着他,倏尔又笑了下道:“造物主创造出来的书么??”
余夏一下被他问道了,却又觉得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转身注视着他道:“我?有那本?书。”
她?企图从他脸上辨出几丝异状,但要从严肃身上找破绽太难了。
严肃微微一愕,晓是他聪明绝顶,也被搞得一头雾水,敛了疑惑神?色笑道:“那姐姐哪天,借我?看看,我?很?好奇它是怎样的一本?书。”
“好啊。”余夏笑着应道。
若是第一次听到这本?书,不该追根究底询问么??
为什么?严肃不问,是因为……他知道么??
夜幕渐渐降临,灯红酒绿慢慢呈现出繁花似锦的迹象,将?这座城市点缀的五彩斑斓。
余夏和严肃坐在?公交车上,恍惚望着外面?的飞速朝后的霓虹灯,恍然?想起?许多?年前相似的场景。
失恋的少女哭红着眼,嚷嚷着说?“程斯年很?重要”,那时在?身侧的少年说?着半是揶揄的话?:“那就跟我?试试啊。”
关于严肃,她?记忆深刻的是,在?高考两天后,深夜里?严肃播了电话?过来,电话?那头声音虚弱的求助:“姐姐,你快来救我?。”
然?后,手机里?传来呼啸的风声,“哐当”一声,斩断了讯息。
那时,余夏脑海里?还残存着对程斯年的记忆,还记得在?山里?暴雨交加时三人避灾的一幕幕。
她?并不知道严肃住哪儿,不得已之下给江宴播了电话?,江宴满不在?乎道:“你别被他骗了,上次他也这么?骗我?来着,这小鬼就是爱作弄人。”
余夏不信。
两人齐齐到了严肃住的公寓楼下,坐电梯上去按响了严肃家的门铃。
与住在?奢华别墅的江宴不同,严肃住在?地方也算高档小区,采光极好,但远远比不上江宅。
严肃开门时右手抠着门扉,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笑容灿烂得仿似染上一层阳光,他笑道:“姐姐,来得这么?快啊。”
“你,不是让我?来救你么??”余夏有片刻的怔愣,七上八下的心缓缓坠落,又有一种被欺骗的羞耻感。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摔碎了。
谁都不喜欢狼来了这个故事,余夏也不喜欢。
江宴抱着胸没好气道:“你看吧,我?没骗你。”
“我?,”严肃抓了抓头发,眸光里?带着某种浅淡的渴望和希冀道:“我?就是好久没看到你了,想看看你嘛,可我?又不想动,就……”
“既然?没事,那我?们?走了。”余夏打断了他的话?,对于被戏弄冷淡以对。
那时候的余夏,在?程斯年走后,心情糟糕透顶。
“姐姐……”严肃扣着门扉紧了紧,有些紧张又急切的唤了声她?的名字,眼神?一点点变得灰暗:“我?,我?不是故意得。”
余夏跟江宴站在?楼梯里?,看着铁门缓缓关上,电梯上提示着下降的楼层。
“22。”
“21。”
在?抵达1楼时,江宴跨出了电梯门,余夏倏尔想起?严肃那双渴求的眼睛,以及他踏在?地板上赤着的脚,脚背上有一道红痕。
“江宴!”余夏按住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倒吸了口冷气:“我?们?再去看一遍!”
她?没等江宴反应,将?人拉进电梯,按了22楼的按钮,心脏一点点收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保护好严肃,要等程斯年回?来。
江宴愕然?,但奇迹般给面?子没反驳。
等到了22楼,两人下了楼梯走到公寓门口并没敲门,里?面?传来“砰砰砰”碎裂的声音,江宴暗叫不好,狠狠撞门。
门被撞开后,装潢精致的客厅里?,满地碎裂的瓷片,本?该摆放整齐的家具变得乱七八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味儿。
严芷柔站在?紧紧锁住的卫生间门口,提着棒球棍狠狠朝门砸去,她?被闯进来得人吓了一跳,醉眼朦胧望着来人,“江宴?”
“靠!”江宴当即爆了粗口,不用想也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江宴啊,都是你!”严芷柔踉跄着,踩着醉步,轮着棒球棍朝他砸了上去,“都是你!我?才不能当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