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动额发,把彩虹色的渐变小发卡取下来,将松散了不少的额发横着别上去。
“还有九班的体育委员和班长,我听说了,他们今天请假没来上学,据说是因为……”
他说这些人,从来都指名道姓的说九班,而不是我们班、我们学校。
因为他内心深处。
始终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宿,更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学校与班级。
常鸣涧想了想,道:“和校外人员发生口角,被对方打断了一条腿。”
骆径轻轻扬眉,声音仍是冷淡的:“这个为什么谢我?”
装。
接着装。
常鸣涧原本的打算是等脚好了,冲上去正面刚,反正他在这方面一向脸皮比较厚,不在意成为学校焦点。
到时候能打断几条腿就打断几条腿。
对方在球场上故意这么做,无非是想看他出丑,或者让他吃点苦头,摔断腿或者手脚,却没想到他福大命大,只是扭伤。
如果是无意的还好说,常鸣涧不会太计较。
但若是故意的……
他不会忍耐。
他曾经认识一个人,这人最爱说的一句话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觉越亏。
似乎是什么流行用语,但不得不说,很多事都是这样。
在原世界忍耐也就罢了,凭什么到了书中,他还得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过,那样很累,也很不好受。
再加上这群人之前对原身的欺负,只是让对方断一条腿,已经很好了。
还能找到比他脾气更好的人吗?
开玩笑,他就是脾气最好的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有人先他一步做了这件事。
而在此之前,他只跟一个人说过这件事。
——那就是骆径。
常鸣涧认真道:“我不会告诉别人,谢谢你。”
在他看来,骆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所以他会帮着对方保守秘密,不让旁的人知道。
骆径这次没反驳,默认了。
常鸣涧心里蓦地翻涌了些雀跃,这种好像是一起做了坏事的感觉,他上辈子还从没体验过,很新奇。
骆径道:“只是口头感谢?”
常鸣涧忙道:“等我脚好了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没问题。”
说着,宿舍楼到了。
只看了一眼楼梯,常鸣涧就转过头,毫不犹豫道:“骆径,你扶一下我,我一个人跳不上去。”
谁曾想,骆径却道:“我扶不了。”
常鸣涧:“你怎么会扶不了?”
骆径斜斜睨了他一眼:“只能背,扶着麻烦,还浪费时间。”
常鸣涧:“……”
现在骆径是大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常鸣涧乖乖趴在了他背上。
那股他常在骆径身上闻到的气味,也透过轻薄的校服,传到他鼻腔之中。
他心里猫抓一样的痒痒,很好奇,却不好开口问。
骆径身上的味道都是哪儿来的?
熏衣服的檀香?又或者是从小的住处?还是在什么地方,经年累月沾染上的。
常鸣涧胡思乱想间,六楼到了,他从少年背上下去,瘸腿跳进了宿舍。
骆径则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纸,随意丢在桌上。
晚自习回来的左云庭一眼就看见上面的东西,奇怪道:“这谁写给你的?情书,你怎么收下来了?”
他心思电转,“不会是小学弟写的吧?”
骆径道:“是他,”
却又不是他。
虽然不知是什么情况,人格分裂也好,伪装也好,他对现在的这个常鸣涧格外感兴趣。
只是感兴趣而已。
但显然左云庭不这么认为。
有的事,骆径不说,他也能猜到,“你想要的不是从前的东西,而是现在这个人给你写的,对吧?”
骆径不置可否。
“这东西怎么办?”左云庭看着那张纸。
骆径漫不经心道:“丢了吧。”
左云庭把纸张撕碎成小块,随手丢进垃圾桶,“你不怕到时候小学弟知道你没有了这东西,他不给你写?”
“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左云庭摇头,在心里轻声感叹:骆径这个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