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涧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以为那是手。
他等着骆径:“擦干净了吗?”
骆径应话的声音传来:“干净了。”
他漫不经?心的摩挲着食指指腹和拇指指腹,动作轻得像是在碾一片没什么存在感的落叶:“好了,擦干净了。”
常鸣涧于是又坐了回去?:“那我?们?现在?发去?理?发店吧。”
正好司机也回来了,开车带着他们?往理?发店去?。那家理?发店是原身以前常去?的,在一家商业街上,他一说要去?理?发店,司机便把?车开了过去?。
常鸣涧眼睛看不见,下车自然也是骆径牵着他下去?的。
司机在电话里听说了他的事,问道:“小少爷,我?在附近待着,你弄好了就让这位骆少爷来叫我?,我?送你们?回去?。”
骆径淡声道:“不用麻烦你了,先把?东西送回去?,我?会带他回去?的。”
常鸣涧有些不解:“怎么不直接回去?吗?”
骆径习惯性的捏了下他的鼻梁,这一下的动作是极轻的,透着亲昵:“你在飞机上就说饿了,现在下了飞机不饿了?剪完头发先带你去?吃东西,回你家需要时间。”
常鸣涧下意识弯了弯眼睛:“好呀好呀,都听你的。”
半个小时后,常鸣涧带着新鲜?炉的发型?来了,他头顶没有了厚厚的非主流蓝色刘海,露?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不染头发吗?”
骆径看一眼他。
他之?前染的蓝色并不重,洗了许多次后又掉了不少颜色,里头的黑发生长?来许多,蓝发就只?有最外面的一层了。
现在把?外面这一层剪掉,他就只?有发尾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深蓝色,染不染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不用,这样?就很好,很好看。”
常鸣涧放下心来,在空气中?嗅了嗅:“我?闻到炸鸡的香味了,还有烧烤,我?们?去?吃炸□□,闻起来好香啊。”
骆径正要应,身旁突然有道声音传来:“骆径?你怎么在这儿?还带着……小学弟?”
是好几天不见的左云庭。
常鸣涧看不见他在哪儿,但能听见他的声音,朝声源处看过去?,下意识露?一个笑:“是我?。”
左云庭注意到了他眼上覆着的眼罩:“眼睛怎么了?”他嘴上问的是常鸣涧,却把?目光投向了骆径。
骆径面上有些冷淡,刚才面对常鸣涧时的温柔和贴心荡然无存,“雪盲,过几天就好了。”
左云庭知?道他们??去?玩儿的事。
事实上,他刚刚远远的看见骆径,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才肯定那就是骆径。
只?不过……骆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看模样?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没看到正面,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两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
左云庭一开始没把?这个人往常鸣涧身上想。
直到他无意间看见骆径身旁的少年回头,而那张脸跟常鸣涧像极了。
走近了一问,果真是常鸣涧。
且他们?之?间的氛围比没放假之?前亲昵了许多,站在一起时周身似乎单独有一层隔膜,将他们?和周遭远远的隔开了,没人能插足他们?之?间的气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氛围。
左云庭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常鸣涧身上。
常鸣涧敏锐得很,察觉他目光中?的探究和疑惑,把?头往这边一扭。这一下,便让左云庭看?了不对劲。
常鸣涧剪头发了。
他之?前一直遮着脸,现在换了个发型,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面庞悉数展露?来,唇瓣有一点红,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虽然白,却绝非病态的苍白,而是很健康的,牛奶一般的莹润、细腻的白。
……其实他整张脸最灵动的该是那双眼睛才对,左云庭不受控制的想。
他从前不明?白骆径为什么会喜欢常鸣涧,现在却突然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些。
他长得太招眼,很难让人不把?目光放在他面上。
左云庭有些奇怪,这么招眼的人,从前怎么毫无存在感?
大抵是他的目光停留在常鸣涧脸上太久,骆径注意到什么,那双眸子含着冷光投过来,拉着常鸣涧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不动声色又存在感很强的挡在了常鸣涧面前。
左云庭看得懂那个眼神代表什么。
那是警告。
让他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东看西看。
常鸣涧这个小瞎子不明?所以,悄悄问:“左云庭走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叫他一起来吃东西吧,正好遇上了,我?请客,你待会拿手机给我?付款就行了。”
骆径拉着他往后走,“已经?走了,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想吃什么?烤鱼还是炸鸡,两个一起吃?”
常鸣涧一点也没怀疑就相信了他的话,高兴道:“两个一起!你喂我?。”
他们?还没走远,这句理?所当然的“你喂我?”传进了左云庭的耳中?。
骆大少这辈子没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至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左云庭从未见过。
他现在却脾气好的像变了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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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馆?来时,常鸣涧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大字——“心满意足”。
他拉着骆径的手,边走边说:“我?吃得好饱,这家的烤鱼做的好香,一个没忍住就贪杯了,你呢,你觉得怎么样?啊骆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