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她已进了宣事殿。
墨临渊已经换了一身囚服跪在宣事殿的门口,文武百官齐齐对着她笑,皇上爽朗的笑声从上面传来。
“这一次多亏了大都统,若不是大都统跑这一趟,墨临渊不会心甘情愿的进京,这等乱臣贼子自然留不得,不如杀了此子,以解朕的心头大恨,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皇上英明!”
朝堂上都是一帮子溜须拍马的言论,离珠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转过头去看,有侍卫上前一刀砍下墨临渊的头颅。
太监把墨临渊的头放在托盘上,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端到她面前。
她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具下,秦帝却说:“赏!大都统擒贼有功,不可怠慢了!”
下面的人端出绫罗绸缎,托盘上墨临渊的头颅蓦然睁开眼睛,留下两行血泪。
“丫头,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骗我?”
离珠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眼泪咕噜噜的往下面掉,转头就跑。
她离开宣事殿,一路沿着走廊跑,墨临渊的头颅跟在她后面。
“丫头,你怎么可以骗我。”
他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是里面的心痛的却像是一把刀剜着离珠的心。
她想说我没有,却又说不出来。
是的,没错,是她亲自游说墨临渊进京。
是她亲自杀了墨临渊。
然而那走廊像是没有尽头,她浑身都痛,脚下越发虚软,可是她却不敢停下来。
她剧烈的喘息着,看到翟彧沉在前面笑着对她招手,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
“杀了我——杀了我——”
翟彧沉拔出刀,面孔渐渐扭曲,离珠踉跄着跌倒在地,心中的恐惧、烦躁、懊悔似是要将她撕做几瓣。
在刀刺入她身体的瞬间,离珠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看到薛神医放大的脸,她盯着头顶的横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薛神医问道:“做噩梦了?”
离珠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她还没有完全走出来,那种冷郁沉重的气息一直包裹着她。
薛神医帮她盖好被子。
“失血过多,身子有些虚,再加上怒火攻心,丫头,你这次伤了根本,还要好好条理,你睡一觉,外面的事情先交给他们。”
离珠木木的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什么神情。
薛神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离珠觉得脸上湿哒哒的,又有些痒,她知道自己刚刚是哭了,可想起梦中的一切,她连抬手擦掉眼泪的力气也没有,她盯着眼睛上头的横梁,眼睛空洞而麻木。
她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疼痛,心里也难受的紧。
静下来之后,离珠意识到刚刚在梦里梦到的,是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翟彧沉曾经说过,当你自以为能够看清人心,能够把控局势的时候,你看到往往是错的,离珠自以为自己把一切都算的妥当,没想到秦帝死得如此突兀。
她甚至不敢想象,今日定军王若是不死,他们谋划的一切都会因她而败,墨临渊虽不至于在宣事殿门前被斩首,可他会死,天魁也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