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寻甚水源。你若带我回你们大荒部落,届时寻不到水源,遭罪的可还?是你们部落之人。”
卫欢鸡同鸭讲了大半天。
换来了几人淡淡一瞥。
不得不绝望地发现,哪怕大家可以同一种?语言进行交流。但用的毕竟不是同一个脑瓜子,说起来简直是各吹各的唢呐。
眼前郝伏跟块木桩似的,不为所动?,除了觉得卫欢聒噪。
院里?正在翻烤着?膻羊肉的傻大个阿那,呵呵笑着?。还?有另外的三名虬髯汉子也?尽皆呆在一旁谐谑地看着?。
这少年也?忒有意思了,大单于竟也?能忍。
郝伏是大荒部落最为勇猛的武士,以武略让大家心服口服尊为大单于。
他臂力之强,双手降过多少烈马,一拳便可击碎与?其同大的山石。
尤是那赤着?膀子与?人搏斗的样子,引得草原多少彪悍的部落女子,作风豪放得直入郝伏营帐。
然后一个一个又被无情地拎着?丢了出?来。
少年这般小身躯。再说下去,惹得郝伏不喜,怕是也?经不起郝伏轻轻一推。
郝伏行事稳重,但耐心却是少得可怜的,上前便自顾自地想将脸谱覆于少年脸上。
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人,手糙且有薄茧。抚过卫欢面上娇嫩的肌肤,携着?清晨的凉气,惊起了卫欢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怕什么?!”郝伏眉头越蹙越紧,这少年就该拎去军营里?好生磨练一番。
长得如?此?娇气,好生让人看着?头疼。
娇气?
郝伏手指横划过了卫欢的额头,指尖过程,小麦色粉膏沾于其上。
卫欢仓皇之际,强忍着?镇定下来,便欲开口。
却又见郝伏眉头突然舒展开来,“桀,你要是嫌你不够男子气概,大兄弟我可以帮你做张长相英姿勃发的脸谱。我说你这妆容粉膏,真?还?不如?这易容脸谱好用。”
“粉膏易掉,时间久了不甚自然。这易容脸谱手艺,下水都不会?脱落。若是得当,戴上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卫欢简直哭笑不得,为何草原上的人就这般不听人解释,兀自想象。
啪地一声,少年一把拍开郝伏的手。
就是不疼,郝伏微一挑眉,兔子还?有脾气了。却闻这只兔子气道,“脸谱给我,你这粗手粗脚的,我自己戴。”
接过薄如?蝉翼的肉色膜装脸皮,戴上去是无甚不舒服。面貌是否如?郝伏所说的那样效果好,她是不知道了。
单就闻着?这般气味,她心里?的闷劲儿就过不去,“这易容脸谱,你怎会?做?”
却是郝伏,见着?少年戴上这脸谱。便一撤身,将两人气息间隙拉开许多,全身倒是觉得舒坦多了。
不过仍兀自扭曲了少年的意思,“这脸谱本身手艺可是你们庚朝传出?的,只是我大荒部落派人学来,也?是不难,我便顺便了解一番。”
“不过此?等手艺也?算下九流手段,你是达官贵族之子,不知也?是正常,应当也?不屑用之。”
郝伏一面说着?,一面从阿那递过来的羊肉上刺溜撕了一大腿下来,递给了卫欢。
膻腥难闻,几欲作呕。
卫欢脑袋里?只有这八个字,当下就摇头拒绝,一点面子也?不给郝伏。
今日郝伏碎碎念的次数显然过头了,阿那便抢道,“阿那我烤的羊羔你不吃可是会?后悔的。”
“况且等下可还?是要下水,哥几个草原来的,水性可是一般。你待会?要是饿得划不动?了,自己沉下去可就怪不得哥几个了。”
“下水?!”卫欢回过神惊道。
“没错,便是下水。”却是另一人,面朝着?郝伏恭敬答道,“方才已去礼城东西城门处查探过,把守愈发森严。”
“而且礼城往满城方向的西门,据说节度使谢耘亲自在那把守。”
“谢耘沙场久征,锐目难当。不知此?番所为如?何,竟亲自把城。若是走陆路,哪怕易了容颜,我们怕是也?出?不得礼城。”
“思来想去,走原河水路较为妥当。”
闻言阿那便嚷嚷着?道,“说起来,托吉你不是放了那东西在原河里?头,我们现在还?能下水吗。”
郝伏本静静在旁听着?,未发一言。
心下倒是思索着?,少年身份确是金贵,兵力强盛如?谢耘,怕也?是在为她亲镇城门。
一听阿那又乱说话?,郝伏支棱起眼淡淡瞥了一下阿那,阿那便登时蔫蔫地往口里?塞起了羊肉。
倒是兔子少年冷哼了一声,面带嫌弃地撕过一片羊肉咀嚼了起来。
不说便不说。不就是划水,到时看是谁怪不得谁。
此?处别院,离礼城城郊的原河不算太远,但也?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