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魏锦瑟从未如此尴尬过。
她?虽是庶女,但备受宠爱,刚才还递了名帖,却不料直接被挡在了门外。
望着陆家府邸恢弘大气的照壁,以?及府中持刀带枪的护院,甚至就连家奴也是人人配有宝剑,她?不由得心生嫉恨。
魏琉璃远嫁漠北,竟然又回来了!
听说她?脑子坏了,所以?,魏锦瑟今日特意过来瞧瞧。
陆无颜、陆无景,以?及陆无昌兄弟三人正在院中指挥家奴搬运箱子。
他三人早就是成年男子的体格,加之常年习武的缘故,体格十分匀称修韧,锦衣加身,腰佩长剑,怎一个风流气韵了得。
陆无颜望过去,“魏三姑娘,嫂嫂说不见,那便是不见,你请回吧。”
陆无景与陆无昌亦是面无表情,看都不看魏锦瑟一眼。
魏锦瑟心跳加速。
这无关乎/风/月/与/情/爱,无非是少女怀春,对俊美男子本能的感受。
魏锦瑟掐着嗓子,柔声细语,“我与二姐姐打小关系就好,我进来看看她?都不行么?”
她?一副楚楚可?怜,柔弱之态。
陆无颜之前调查过魏家,知道这位庶女是什么货色,并没?有给她?好脸色,一只手已经握住剑柄,“魏三姑娘,你还不走?”
他指腹一用力,宝剑即将出鞘。
魏锦瑟一凛,立刻有些?胆寒,“我走……我这就走……”
她?下?了台阶,心跳依旧很快。
武将之户的男子就是不一样,如此出众挺拔。
现如今,魏琉璃就住在陆家,她?成了陆家几位公子敬重的嫂嫂了!
魏锦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魏琉璃的婚事算不得一桩好事,但她?此刻却是艳羡至极。
*
回到魏家,魏锦瑟直接去见魏启元,当场就哭了,“父亲,二姐姐她?目中无人,非但不见我,还让陆家护院挡着我!若非是我走得快,恐怕就要挨揍了!父亲,您倒是给我评评理啊。”
魏启元已经被淮阳王折磨了数日,眼下?情绪并不太好,“休要胡闹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擅自?再去陆家,过几日你祖母会安排你去相?看,你也该出阁了!”
陆家岂会真的伤人?
魏启元又岂会不知庶女的那点小心思?!
魏锦瑟僵了僵。
相?看?
不!
她?才不要与寻常男子相?看!
她?要嫁的人是太子表哥!
魏锦瑟突然跪地,恳求魏启元,“父亲,我不与旁人相?看,我喜欢的人是太子表哥,我要嫁去东宫啊,眼下?二姐姐已嫁人,家中只有我一个姑娘了,父亲您得帮帮我啊!”
魏启元呵笑了一声,“什么?就你还想嫁给太子?是我这些?年对你的疼宠,给了你错觉么?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魏启元有些?不太耐烦了。
柳氏无非是个替身。
庶女也有几分像月儿,他才对她?多有照拂,仅此而已。
魏锦瑟心头猛然一跳,她?很不甘心,“父亲!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她?魏琉璃就是一个/野/种?!”
“啪!”
魏锦瑟话音刚落,魏启元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来,打偏了她?的脸。
魏锦瑟的话,无疑是戳中了魏启元的逆鳞了,“琉璃她?是我的女儿!诸如此类的话,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就跟你那个姨娘一样,去思过去吧!”
魏琉璃出阁之前发生的那桩事,令得柳氏被关押至今。
魏锦瑟怕了,她?不能被关起?来,她?十五了,已经及笄,若是不能嫁给太子,她?这辈子还如何翻身?!她?必须忍着!
强忍着巨大的委屈,魏锦瑟讪讪退了下?去。
父亲不帮她?,她?就自?己想法子!
*
这厢,魏启元揉着眉心。
他不能让琉璃的身世?被旁人知晓。
他要耐着性子与淮阳王辨个清楚明白才行!
于是,魏启元当即动身去了驿馆。
*
淮阳王从西南赶到漠北,是为?了女儿。
又从漠北一路跟到了华京,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他的确打算抢回女儿,让魏琉璃认祖归宗。
魏启元气势汹汹过来时,淮阳王正在想着给炎元帝请一道册封郡主的圣旨。
就连封号他都想好了,就叫“念月”。
想念他的姚月。
魏启元忍着盛怒,“王爷,我有话与你私下?说。”
淮阳王没?有拒绝,“正好,我也有话与你说。”
二人进了屋,单独相?处。
魏启元开?门见山,“琉璃的身世?,你最?好一个字都别说出去。”
淮阳王舔着槽牙,“若非是为?了琉璃,我早就杀了你替月儿报仇!”
魏启元深呼吸,他没?有杀姚月。
姚月的确是思虑过度,难产血崩而死。
但这件事,他已经无暇过多解释了。
魏启元道:“你难道要让所有人皆知,琉璃是你与月儿/苟/且所生?你想让琉璃如何面对世?人?这对月儿的名声有什么好处?她?都死了,你还不放过她?!我告诉你,若非是你当年带走了她?,又让她?怀上?了孩子,她?后来也不会郁郁寡欢!”
“月儿与你的确曾是青梅竹马,可?她?也是一个好女子,她?怀着旁人的孩子,如何还能若无其?事的待在我身边?!是你害死了她?!”
淮阳王身子轻颤,往后退了几步。
眸色突然就红了。
魏启元没?有继续多言,有些?话,像刀片一样,足以?震慑住人。
*
离开?驿站,天色已经大黑。
残暑未消,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厉害。
魏启元坐在马车中,他在想,倘若当初他对姚月多一些?宽容,是不是就能保住她?一命?
他恨她?,但也爱着她?。
她?是他年少时候第一眼就看上?的女子,往后余生,就都是她?了。
可?笑的是,她?走后,他找了一个替身,却还是不能消除那份念想。
马车在长街上?缓缓行驶,忽然,骏马嘶鸣,魏家护院当即警觉,“不好!有刺客!保护大人!”
魏启元无力的抬起?眼。
在京城长安街,有人行刺他?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亦或是觉得活得太长了,是上?门自?杀来着?
对方剑法似乎不错,最?起?码速度极快。
魏启元撩开?车帘,直接看着一黑衣人朝着他刺来。
这身段、招数都很熟悉。
与在金箔王宫那晚出现的刺客如出一辙。
魏启元捏住了朝着他刺过来的长剑,“怎么又是你?”
二夫人拔剑,然而却是无能为?力。
两?人对视,魏启元挥手,让护院退开?。
魏启元的心情并不好,他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罢了,你走吧。”
二夫人,“……”
他这是藐视她??!
魏启元放开?了那把长剑,又对护院道:“放她?走!”
二夫人只恨自?己技不如人,只好暂且作罢。
魏启元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夜/色,宛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道:“回府。”
众护院,“……”
大人好生古怪啊。
方才那刺客又到底是谁?
*
陆府。
二夫人刚刚迈入垂花门,老太君突然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了出来,阴恻恻道:“又失败了?”
二夫人噎住,“……”
老太君轻叹一声,“随你吧,你要继续执念,那你就继续下?去。对了,二房只有老四?一个姑娘,我打算在京城给她?招一个上?门女婿,也好给我那可?怜的二儿子续香火,你若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告诉我。”
没?错,陆家的子嗣们,陆陆续续都要成婚了。
老人家的格局大,懂得眼下?与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也是在告诫二夫人,什么年纪,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
二夫人无地自?容,突然情绪失控,“母亲!我就是放不下?仇恨!我与二郎……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老太君抬手,揉了揉二夫人的发心,“傻孩子,人终究是要死的,用不了多少年,在黄泉路,奈何桥,你与二郎终会相?见。”
二夫人没?忍住,一低头,趴在老太君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
翌日,皇宫设宴,目的就是为?了陆家众人洗尘的。
淮阳王非召入京,炎元帝也命人给他送了帖子。
淮阳王想了一夜,的确不能这么轻易就认下?女儿,如此一来,他难免情绪失落,坐在席位上?,神情落寞。
炎元帝知道一切,更是知道淮阳王是个不靠谱的人。但淮阳王也是个危险人物,奈何他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炎元帝奈何不了他。
眼下?情况愈发错综复杂。
炎元帝发现,纵使他让陆家阖府都归京,他也无法直接将陆家如何。
炎元帝的偏头疼又犯了。
此时,看着心爱的陆贵妃,也并没?有觉得赏心悦目。
再看看陆靖庭,此人端坐着,面容冷清如寒冰,不饮酒也不吃茶,更是拒绝与大臣们寒暄,宛若一座莫得感情的石雕。
作者有话要说:炎元帝:陆爱卿,他好像不太爱说话。
魏琉璃:我家夫君开始说荤话了。
反派们:陆狗子双标啊。
陆狗子: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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