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完图的曹闺突然就闲了下来,回想近段时间关于胡途的事,居然才过了两个月,她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
钟蘖一如既往催她早起练剑,先教育她命是青山,才是柴,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再让曹闺热身、扎马步、挥剑,最后教她武学套路。
除了要求比从前更加严格外,一切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继续着,就像钟蘖没有离开过一样。
闲下来的曹闺也不是什么都不想,在某处发呆一整天,她还是会在铁匠铺开工的时候过去围观,看得多了,起码日后学习时面对诸多术语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曹琳人呢?你们谁看见她了?”从后院出来找曹琳的师兄叫齐辙,负责墨家据点的通信,也就是养鸽子和驿站跑腿。
铁匠铺日常的热火朝天,乒乒乓乓,都没有人听到他在问什么,曹闺一指门外:“据点的焦炭今天靠岸,江桥师兄把曹琳师姐一起叫走去码头接货了。”
这年头冶金用的焦炭很贵,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生产的东西,像墨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就不用愁,自己生产自己用,三法工坊的焦炭便是由纯青山庄提供的。
齐辙了解:“那算了,等她回来帮我告诉她,她爹给她来信了,记得来找我拿。”
曹琳的信只能曹琳自己拿,不能由曹闺或者其它弟子代为转交。
墨家纪律严明,走据点渠道的信函信物,寄出和收到都得做好记录,其中有一个关节出错,立马就能找出责任人。
若有人公器私用,像胡途这样倒卖废轴承,墨家会直接按规矩办事,本人态度无效,作为师父,更是要带头清理门户,做出表态。
“唉——那小孩儿!”一个农户打扮的瘦削汉子站在铁匠铺子外头,指着曹闺叫喊。
这里只有曹闺一个小孩,她自觉回头望去,那汉子见了她开口就问:“怎么不见曹琳?”
又一个找曹琳的。
“她不在。”这汉子贼眉鼠眼,脸上有颗大黑痣,露在外头的胳膊松垮垮,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老实人,曹闺也不多说,点到为止。
汉子自己嘟囔几句,走了。
这一次江桥不仅把焦炭运了回来,还带回了工坊大家伙儿都盼望见到的人。
“陈先生和裴先生回来啦!”
来传消息的是王问,平日里是江桥的搭档,江桥是他的亲师兄。
回来了?
不止曹闺,铺子里的弟子包括伙计,所有人都警铃大作,瞪着王问,怎么看怎么像戴着人|皮面具的卧底。
王问也反应过来了,笑脸垮掉:“我该如何证明我是王问呢?”
方台大声嚷嚷:“别搞人心态啊王问,快把你欠我的一贯钱还了!”
王问比他还大声:“谁欠你钱了?!你别趁火打劫啊!”
方台将信将疑,小声说:“还真是王问啊。”
好在裴有原和陈坚随后赶来,救了王问:“胡途去了西北,近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追过去太远,我不放心你们,正好赶上焦炭的货船,回来的就比较快。”
“胡途的动向由巨子堡去探听,大家不要惊慌。”陈坚也说。
裴有原和陈坚的回来无形中让三法工坊士气大涨,弟子们干活都有劲了许多,一改前两个月的低迷消沉。
方台也被王问勒着脖子单方面“切磋”了几个来回,连连告饶。
可是裴有原进屋连茶也没来得及喝就念叨起来:“帮他的人位置坐得太高,敌暗我明,几个据点联合起来都没能拿下他,还损失了几个兄弟……”
一旁的陈坚肉眼可见的消瘦,他一句话也没说,光是那沉默地样子,大家都懂了。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见大家都这么消沉,裴有原又说起他的好消息,“秦杨的仇我们是不会忘的,不过有了这么一出,胡途身后那人埋在善元县的暗桩也全被官府清理掉了,大家往后可以安心生活了。”
这对三法工坊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了,起码不用对身边的兄弟姐妹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