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这个逆子,你要干什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宿傲白只?是向前走了一步,李氏就被吓得四肢发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不住地倒退。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只?能上前拦着点?,总不能真?的让宿老二揍他后娘吧。
但是他们的力气怎么能和宿傲白比呢,对方轻轻使了点?力,他们这些拦人的,就被撂到一边,然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惊魂不定?。
怎么觉得宿老二挪他们这些百来斤的大活人,比他们拎起?自家老母鸡还容易呢?
刚刚看着宿老二将那两个女人拎出去,和自己?切身?体?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拎起?来放到一边的无力感?,回想起?来,都叫人心有余悸。
因着这份害怕,也就没人敢拦正怒火中烧的宿老二了。
也怪李氏自己?活该,对人家唯一的独苗苗下手,现在好了,老实人都被她惹火了,其实仔细想想,李氏之所以能压制宿家老大老二那么多年,完全是因为这俩兄弟要脸,换做那些混不吝的,被这样对待,别说后娘了,亲娘也不管用啊。
十里村也不是没有不孝顺的儿子儿媳妇,人家脸皮厚,不怕外边的人骂,任人家怎么在背后戳他脊梁骨,人家都巍然不动。
宿老二吃亏就吃亏在他太老实,被一个孝字压着,要不然,李氏哪能嚣张那么多年呢。
宿傲白一步步走近吓得瘫软的李氏,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他那张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阴冷面孔,让李氏吓到魂不附体?。
“嘭——”
重?重?的声响,众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这一下打到李氏身?上,恐怕要打死人吧?
李氏看到继子挥舞拳头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眼看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同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听耳侧好像有一阵风呼啸而过,紧接着,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脑袋旁,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凹坑,飞溅的泥石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刺地她脸颊生?疼。
李氏失禁了,离得近些的,还能听到淅淅水声。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劫后余生?而庆幸,只?觉得羞愤欲死。
“你在怎么样都是我名义?上的娘,我打你,那是我忤逆不孝。”
宿傲白开口了,周围的人听了皱眉,既欣赏他坚守孝道,又焦急于?他再一次对李氏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直到听到了宿傲白后面的那一段话。
“我不能打你,但是我能打老三和老四,当哥哥的教训自己?弟弟不过分吧?”
宿傲白似乎真?的被刺激到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表情狰狞疯狂,李氏要不是占了一个后娘的身?份,可能真?的会被他打死,但即便有这层身?份的制约,这一次,他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了。
“老三身?子骨弱,我这样的力道打他一顿,下辈子他估计就要在炕上度过了,老四不是一心想要考科举吗,他是秀才公?,有功名在身?,我不能打他,不过我可以去他念书的书塾好好讲讲家里的故事,讲他生?母是怎么欺辱原配之子的,讲他生?母怎么费尽心思给他的哥哥挑选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寡妇做续弦,为了能让寡妇顺利进门,还想着弄死他哥哥此生?唯一的女儿,不是说读书人最终名声吗,有这样一个阴毒狠辣的生?母,宿有文功名在身?却不知道规劝阻拦,他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他的同窗会怎么看他,他的恩师会怎么看他?”
宿傲白没有动手殴打李氏,但他这番话里的精神恐吓,却远比狠揍她一顿还要可怕。
“你、你敢!”
小儿子是李氏最大的希望,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毁掉幼子的前途。
“我有什么不敢!”
李氏话音刚落,宿傲白就大吼了一声,几乎将她的耳膜震破。
“我就一个女儿,此生?唯一的女儿,你要害她,和直接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宿傲白这会儿的表现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氏要是敢动二娘一根头发,他真?的敢叫李氏最宝贝的两个儿子替她赔罪。
他是真?的敢!
“我说到做到!你害我闺女,我就毁你两个儿子!”
反正宿老三和宿老四跟他都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宿有文这个已经考中秀才的弟弟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际利益,所以毁了宿老四,为什么不可以呢?
李氏慌了,可多年压迫宿老二的习惯还是让她没办法?向他服软,她只?能恳切地看向周围的人。
“村、村长,你们听见这混账的话了,他、他竟然要毁了有文,我家有文年纪轻轻就是秀才公?,将来可是要封侯拜相的苗子啊,他出息了,恩泽的不仅仅是宿氏宗族,咱们十里村的人,都能得到实惠啊。”
李氏央求着说道,她都松口允许这些人以后沾光了,他们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帮自己?惩罚宿老二这个不孝子吗?
“老二说了,只?要你以后不欺负二娘,不再招惹他们父女,他自然不会折腾你生?的两个儿子。”
王村长不为所动,李氏说的再好听,宿有文现在也只?是个秀才,能不能考中举人都还是未知之数呢。
而且他觉得宿傲白刚刚的行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没有对爹娘动手,保住了名声,又对李氏这个女人造成了足够的威慑,让她投鼠忌器。
李氏只?要害怕,不闹事,整个村子都能消停许多。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李氏闹腾,还露出了一脸你一把年纪怎么还那么不懂事的表情。
李氏气的脸都红了,在发现几个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女人眼含兴奋地盯着她身?下,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被吓尿了时,又被气绿了几分。
这张刻薄的面孔就这样变来变去的,恨不得立刻厥过去算了。
“老二!老二!”
人群外围传来了一阵苍老的男声,是宿奎山带着三儿子过来了。
他听说二儿子和媳妇吵起?来了,据说还动了手,当即坐不住了,匆忙赶来。
宿奎山的心里很纳闷,好好地一件事,怎么就闹到动手的地步呢?
这些年他们俩口子确实忽视了老二,村里最近的闲言碎语也传的十分难听,可他们这不是弥补了吗,给老二说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将来孩子改了姓,也可以给老二传宗接代。
宿奎山总觉得女儿比不上儿子,即便给女儿立了女户,生?出来的孩子跟老二姓,宿奎山依旧觉得这是不正统的,女人当什么户主?一家之主就应该是男人。
他听李氏说了,她给找的女人很好生?养,老二说自己?不能生?,可万一在那个好生?养的媳妇身?上播种成功了呢。
宿奎山觉得,他们给挑中的那个寡妇,真?的是很不错的人选,得知老二不仅不领情,还和李氏吵闹动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父子俩挤进人群,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李氏,想也不想就上前把人搀扶起?来。
但这一扶,之前李氏瘫坐着掩盖的那滩水迹是彻底掩藏不住了。
“哈哈,这是真?的吓尿了呀!”
“活该!噗噗噗,亏她李氏在儿子考中秀才后一直抬着下巴做人,一大把年纪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尿了,羞不羞啊。”
“我家四岁的孩子都不尿床了,李氏那么大的人了,还尿□□呢!”
周围一阵噗嗤声,李氏紧闭双眼,可那些议论的声音还不断的往她耳朵里钻。
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的这番羞辱,恐怕要陪她直到这辈子结束了。
宿奎山和宿有粮也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父子俩看向刚刚李氏瘫坐的那块泥地,有一块的颜色明显深了许多,李氏后臀处的布料,也是濡湿的状态。
父子俩的脸色忽青忽白,因为和李氏的那份关系,对方丢脸了,他们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二,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娘好心给你找了个续弦,你不心存感?激,反而将你娘吓成这样?你娘说的对,以前你的老实,你的孝顺都是装出来的。”
宿奎山气不打一处来,他那样要面子的人,李氏丢脸,不也等同于?他丢脸了吗。
“嘘——”
人群里传出了几声嘘声。
果然李氏这个后娘总是在背地里说前头原配生?的两个儿子的坏话,宿奎山也是个耳根子软,没主见的,女人说啥他就听啥,活脱脱一个软蛋。
看着周围人讥讽的眼神,宿奎山又羞又恨,火气愈发旺盛了。
“老二,还不快给你娘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