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平时又多和男生一起玩,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上手,习惯成自然,以至于对着夏蝉时也忍不住勾肩搭背的。为此,他没少被夏蝉爆锤,都快被她打出心理阴影了。
不过,他嘟嘟囔囔抱怨了句:“我在关宜面前搭你肩膀的时候你也没怎么的啊。”
夏蝉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带你逛了学校吃了饭,明天你就专心陪女朋友吧,别找我了。”
艾尔郁闷地说:“我倒是想陪女朋友,还不是送惊喜送翻车了,谁知道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啊,要不然我干嘛来找你玩。”
他和夏蝉是远房表亲,又是高中同学,只是大学去了不同城市。艾尔女朋友在A大读书,他特意在三周年纪念日这几天请了假,偷偷订了高铁票跑过来。本来想着顺路看下夏蝉,没想到女朋友太忙,他只好缠着夏蝉了。
夏蝉不领情,冷酷地拒绝了:“我很忙,你无聊的话就改签回学校吧。”
“哦~你是怕你那个小女朋友又误会是吧?见色忘义,我真是看清你了。”艾尔作心痛状。
夏蝉提醒他:“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我说你小女朋友把我打了,你怎么一下子就默认我说的是关宜啊?”
“……”夏蝉起身,甩上门走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竟然又下雨了。这场雨来得很急,夏蝉没带伞,在门外屋檐下躲了会儿雨,又想起关宜也还在外面。
下午碰到关宜时,对方两手空空的,显然也没带伞。
夏蝉拿出手机,点进关宜的对话框飞快地打了几个字,正要按发送时又犹豫了。
她想了想,把编辑好的信息删掉,返回联系人列表找到陆淼淼问道:「在吗?关宜在宿舍吗?」
「?」
「我看看。」
「不在,怎么了?」
夏蝉草草回了句「下雨了」,就收起手机一头扎进雨幕中。
她迎着雨跑了几分钟,浑身都淋得湿透,才找到一家有伞卖的超市。
夏蝉付了钱,撑着伞找了一圈,把屋檐下躲雨的人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关宜不是其中之一,才拿出手机纠结着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在哪?」
她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音,又耐着性子补充道:「我带伞了。」
过了三分钟,关宜还是没有回她。夏蝉只好撑着伞,沿着酒店回学校的路慢慢走着,边走边注意道路两旁的行人,生怕错过关宜。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步行回宿舍要将近二十分钟。夏蝉找得又仔细,更加耗费时间。
十几分钟过去了,突然下下来的雨没有停止的趋势,反倒越下越大了。雨水哗哗落地,带着白日的余光一点点消亡,夜色渐尖蔓延开来。
路旁积了雨水,偶尔有车辆行人路过,总会溅起水花,打湿她的裤脚。
夏蝉嫌恶地皱了皱眉,往里面偏了偏,又想到关宜。
她都快要忘记到底为什么和关宜闹得这样僵,起初只是一点小小的不满与怨怼,她没有明说,想要关宜自己发现。
可关宜好像半点也没察觉到,她知道夏蝉生气,却不懂为什么会生气,更不知道如何去讨好安抚。夏蝉不退步,关宜或许也觉得一味的忍让没意思,以至于两个人突然从床伴变成了仇人。
再然后,就是关宜答应了omega的约会请求,又对她说了“早知道你不是omega我就不用浪费时间”这样的话……
两个人冷战了这么久,夏蝉也从一开始头脑发热的状态中慢慢冷静下来。
关宜当时说的话是有些伤人,但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毕竟是她先晾了关宜那么久,又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按照艾尔的说法,关宜因为误认为艾尔对她不忠出手打了艾尔。这样看来,关宜不可能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对她的性别耿耿于怀。
找到她之后就把一切说清楚吧。夏蝉想,只要关宜有一点喜欢她,她就有把握把那一点喜欢转化成无穷大的喜欢。
如果关宜还在纠结性别问题,无法接受作为alpha雌伏于她身下,那她就……
“关宜!”
前面有人喊了一声,夏蝉应声抬头,一眼看到被淋成落汤鸡正在瑟瑟发抖的关宜。
雨水从她头上浇下,潮湿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白皙的肌肤蒙了层雨水,在雨夜中仿佛闪着光。在这样的雨夜里,被雨水侵袭着的关宜看起来格外可怜。
夏蝉注视着她,脸上浮起一层浅淡的笑意,向来清澈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旋——那她就把关宜变成omega好了。
她怔怔向前走了一步,握着伞柄将伞朝着关宜的方向送去,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关宜却突然动了。
“淼淼,”她飞快地朝前方冲过去,猛地扎到一顶小巧的伞下,搂住撑着伞的主人撒娇似的在她脖颈蹭了蹭,“你专门来接我的吗?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陆淼淼嫌弃地拍掉她的手,大叫道:“快放手勒死我了!你身上的水全蹭我身上了,我刚洗完澡啊大姐!”
“人家感动嘛。”关宜软骨虫般在陆淼淼身上又蹭了几下,在她衣服上印上深深浅浅的水印,才伸手接过伞,“个子高的撑伞,小矮子放手。”
陆淼淼咬牙切齿地拧了她一把:“白眼狼,就应该让你冒雨回宿舍。”
关宜迅速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淋雨啊?”
“叫我声爸爸我就告诉你。”
“滚蛋,爸爸不听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往回走,身后是密密的雨幕和深沉的夜色,和站在黑暗中神色不明的夏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