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庐跟了李穆十五年,看着他在军中磨出一身杀伐之气,又慢慢磨去,最后得了一个君子如兰的赞赏。
知道李穆是在确定山中的女子的身份。屈庐心中一喜,没想到他家大人孤身这么多年,拒绝过众多闺秀,还能有铁树开花的一天:“大人,秦家只有一位小姐,需要奉上拜帖吗?”
“不用了。”李穆松开手,来往秦家那么多次,怎么能认不出秦家人,那人不是秦家现在的那位小小姐,“回吧。”
秦府。
赵氏今日说有事不假,因为这是秦月二十年后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家人口简单,这二十年不过添了秦易的夫人何氏和一子一女。
秦国公父子午膳在衙邸吃,赵氏喜静,平日都是自己吃,晚膳都是一起用的。
嫡女秦瓶如单手托腮蹭在小几上,圆圆的小脸皱了起来:“祖父和父亲昨日生病,也不让我去侍疾,也不知好了没有。”想了想又有些埋怨,“爹也是的,都生病了还住外书房,娘你也不劝劝他。”
何氏微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今日不就能见到了,祖父和爹生病了,你可要乖一点,别惹他们生气了。”
秦瓶如歪头嘟囔:“我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
嫡子秦择熙看了看被娘忽悠了几句就忘记问了什么的妹妹没说话,心里默念:这是亲妹妹,亲妹妹。这几日全家吃的都是一样的,就祖父和爹病的没一个人生病,而祖母今日还去礼佛了,娘还一点都不着急,所以祖父和爹肯定是装病的。
秦易与何氏感情和睦,以前何氏只知道有个失踪多年的大小姐,也因为如此,秦瓶如在府中一直被称作小小姐。不过昨日秦易便与她从头到尾的说了这事,虽然也是惊讶如何有人能睡二十年还容颜不改,心里也更是好奇了。
到了时间,几人一同步入饭厅,秦国公夫妻居前,秦易秦月居后。
看到秦月,两个小辈都有些惊讶,这姑娘长得这么像他们爹,不会是外室女吧。不过看到何氏大展的笑容又觉得不像。
众人落座,秦月紧挨赵氏坐着,秦国公夫妻二人倒也没有卖关子:“这是咱本家亲戚,与阿易同辈,以后府上叫一声月小姐,现在住在樱桃院里,你们两个小的,就叫一声姑姑。”
只是本家亲戚也能长得这么像?还能住樱桃院里,要知道他们两个小辈活了十几年都没能进过樱桃院,怀疑的种子从秦易的外室女变成了秦国公的外室女。不过长辈们都不解释,他们两个也不敢问,只好奇的偷瞄一下秦国公。
秦国公眼皮一跳,也不能解释,被迫背下这口锅。
倒是何氏催促到:“还不叫姑姑?”
两人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行了礼:“姑姑安好。”
秦月笑眯眯看了看两人秦瓶如长的像何氏,生的可爱,脸儿圆润,若不是场合不对,秦月都想捏捏。而秦嘉熙活脱脱一个小秦易,少年老成,让两人坐下,又给了见面礼,都是秦月以前得的一些小玩意,不贵,胜在精巧。
见完小辈,该是与何氏见礼的时候,秦月看起来年纪小,该是她先行礼才是,可何氏知道这是秦易的姐姐,就算秦月不介意,她作为弟媳,早该拜见才是。
不待秦月起身,何氏先站起来福了身:“阿月叫我映映就好。”
秦月扬起笑脸:“世子夫人,听说你喜欢看一些奇闻杂谈,我那有不少,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何氏笑的更开心了。
用过膳,秦月陪着秦国公夫妻走回正院。
秦月扶着赵氏,笑嘻嘻发问:“阿易与弟妹看起来感情很好。”
说起何氏,其实也是阴差阳错。当年先帝想让秦月嫁杨照,结果秦月睡着了,秦家对外说是失踪,先帝自是不信,恼羞成怒,你不是不愿意嫁女儿吗?那我就让你儿子娶妻,膈应秦家。何氏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且还是前朝酸儒的后人,嫁人前只学过女四书,秦易自幼见过的女子无不能骑擅射,哪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这样的家庭,可惜皇权之下,只能恨恨的娶了。
不想成亲之后,两人意外的处得来,先帝倒是坏心办了好事。
“映映不像是学女四书长大的。”那些守女德的女子怎么可能喜欢看奇闻杂谈。
赵氏感叹:“按理说何家往上几辈出来的女人都是迂腐之人,可大业立国以后,何家没落,你弟媳少时过的比较艰苦,若再如她家女子一样,恐怕活不到嫁人。”
秦月也有些感叹,她沉睡的二十年,变化太大了,双亲渐老,弟弟曾经和她一般高,已经成长为比她还高一个头的顶梁柱了。
暮色四合,李穆在书房作画,笑颜如桃的女子跃于纸上,他在慢慢的为画上色。夜色渐晚,颜料不再是白天的颜色,害怕污了容颜,他轻轻收起画纸,好似捧着奇珍异宝。
打开书房的门,屈庐侯了许久,见他出来,躬身禀报:“水月阁送来帖子,明日分店开张,有不少新菜式,邀你去捧场。还有水月阁开业的特色——插瓶。”
水月阁是一家百年食肆,已二十年没开分店了,李穆是它的常客,又身居高位,水月阁自然会将帖子送到。
听到插瓶,少女眉飞色舞的自信又浮在眼前:“等姑娘我拿了头彩,日日请你吃水月阁。”
秦月的身份既已盖棺定论,就摩拳擦掌准备大玩一番。
樱桃院在的东南角,按理不是个好位置,但是旁边有个角门可以直接出去,这角门自秦月沉睡以后就关闭了,现在也算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