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火能烧到自己头上,秦月看向前方,隽秀的竹子早已悄悄变成了参天大树,随口道:“李相再好,也年近四十了。”
“胡说,他才三十六!”申欣嘉不满,“还有五十岁娶二八姑娘的,李相算什么年纪大。”
练武场没搭架子,炎炎烈日下可不是个好地方,众人都有些后悔。
被众人围观的史真倒是不骄不躁,看起来倒有那么一点风骨,只见她心平气和的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竹帽,轻轻戴上。
走入练武场,连射三箭,十步之外箭箭射中靶心。
围观之人欢呼拍手,另有一些学过骑射的公子和小姐也想露一手,也顾不得热不热了。
秦月看着没劲,她与这些自幼看各种花卉的小姐不同。以前天圣帝后崇尚节俭,并没有这些花会诗会什么的。如今初次见,倒也觉得稀奇。
申欣嘉被人讽是穿着胡服的花架子,气冲冲的准备找回场子,秦瓶如和小姐妹没学过骑射,也看得起劲,秦月也不打扰她们,慢慢散着步遛着食。
亭台楼阁,水榭花都,二十年过眼云烟终成空。
轻轻的脚步传来,秦月回头一看,男子静静站在不远处,乌木簪的光泽含蓄内敛,她轻轻一笑:“李相怎么也出来了,那么多闺秀就没有你喜欢的?”
“那么多少年郎,你也看不上?”李穆不答反问。
“那些勋贵之子,哪是我看得上就行的。”
“只要你看上,他们就愿意。”李穆看着秦月,他的目光深沉,好似要将秦月给吸进去,让秦月就那么相信这个人说的话是真的。
可是,当年说强权之下不屈服的人是你啊,垂下眼眸,提起嘴角:“感情之事,莫强求。”
“这是你娘说的吗?”这句话,李穆说的很慢。
怎么又和她娘搭上关系了,秦月纳闷,也不想和李穆再继续说这些:“是的,我娘还说成亲急不得,得慢慢挑。”其实她娘什么都没说过。
秦月的表情没有出错,可是李穆还是看出她不耐烦了,从怀着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秦月:“这是我欠你娘的东西,你帮我递给她。”
虽然疑惑李穆为什么不亲自送上门,可是自宴席上看到李穆她就很烦,更不想见到他,收下盒子:“李相慢慢逛,我先回去了。”
秦月怀揣小盒子回了练武场,少爷小姐们还在热火朝天的秀技。她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手总是忍不住去摸摸那个小盒子。
“凭他与阿易的关系,给我娘送东西很容易啊,怎么偏要找我呢?”秦月自言自语的思考,“不过他也没说我不能看,让我看看也没关系吧。”
小心的四处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往她这儿看,掏出盒子飞快打开——
胸口一跳,立马合上!
“原来他以为我娘是我啊!”
盒中静静躺了一枚印章,翡翠的基底,活灵活现的竹子环绕,不用拿起秦月就知道,那上边纂的是她的名字。
当年她发现李穆在学刻章,死皮赖脸要李穆刻一块给她,李穆没拒绝,她就默认李穆同意了,可这章,一直到他们大吵那日,都没有收到,没想到如今还是躺在了她的面前。
这些日子她其实一直在想李穆会不会认出她来,一边担心一边又有些期待。可想的更多的是,如果李穆认出她来,她要如何的得意洋洋。
二十年的时间对她来说不过一瞬,而对其他人来说已是世事变迁,除了日日守候的家人,谁敢相信一个人能二十年没变化呢?
李穆认不出她,永远认不出了。他的心里,秦月早已成亲生子,这枚印章不过是个贺礼。
“姑姑,你怎么哭了。”秦瓶如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少了秦月,急匆匆的出来找人。
秦月快速的收了盒子,轻摸脸颊,果然有些湿润:“打了个哈欠,控制不住,太困了。”
秦瓶如没多想:“那你多休息一下,申欣嘉要射箭了,我还想叫你去看看。”
“走。”秦月起身往练武场走去。
“姑姑,带个帽子。”
到的时候,申欣嘉正站在十步之外,她前两箭未中,第三箭中了。
平日就看她不顺眼的贵女纷纷嘲笑:“申小姐平日都穿胡服,不想箭术这么差啊?真真可是穿襦裙都百发百中。”
杨韵更是讽的厉害:“许是申小姐常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玩,所以技艺荒废,发挥不好。”
申欣嘉有些沮丧,站在那儿不说话,秦月走过去,拿起弓箭颠了颠,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