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斋的小院里,一个老迈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正高声叫嚷着:“啐!不就是在少爷跟前伺候了几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真当自己有那个命做姨娘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齐婆子手里拿着扫帚,站在院中央,有一划没一划的扫着地,嘴里一刻也不停,一张尖酸刻薄的老脸挤眉弄眼,对着旁边的月娟阴阳怪气。
那月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边侍弄花草,一边冷冷的哼道:“我们是没想过什么非分的,左右不过是个丫鬟,也总比有人一辈子到老只能卖苦力的强。”
那齐婆子似是被踩了痛脚,骂骂咧咧的声音更大了,什么“丫鬟身子小姐病”什么“整日骚眉弄眼也不知给谁看”,越骂越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月婵也加入了骂战,三个人在院儿里骂成一团好不热闹。
“姑娘!”
蔻梢一掀帘子进了屋,嘴撅的老高,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一生姑娘喊得委屈巴巴,几乎能滴出水儿来。
锦清瞥了她一眼,憋住笑,问:“又怎么了?”
蔻梢站在她身边,气哼哼道:“你听听那几个没脸的,又骂起来了!”
“那几个”说的就是月婵,月娟和三房送来的齐婆子。自从前几日进了门,这三人就消停了半日,晚饭时就已经憋不住吵了起来。齐婆子阴阳怪气说两个丫鬟心思不纯,两个丫鬟就嘲讽齐婆子老不知羞,也没什么具体的名目,反正就是一天到晚的闹。
这几个人骂归骂,倒是也没动手。院里旁的人都老实得很,听见这三人骂成一团也只是各忙各的,全不理会他们。
玉矶正给锦清梳头,按着锦清的意思梳了个垂髻,从一旁的匣子里拿了支小巧的银簪插好,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和玉矶比,蔻梢就沉不住气多了,不知道第几次拉着锦清说:“姑娘,这几个留在院子里闹得鸡犬不宁,还不如赶走完事儿!”
锦清惊讶的笑道:“哟,如今都会说成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