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回过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杜子阳竟还在自己的身边,一脸迷茫的神情,失了魂似地。
勉强自己暂时安定下慌张的情绪,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宽慰道: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还得上课呢。”
也不知是被他言语里的关怀打动了还是情之所至,杜子阳竟然就在这温柔的抚摸下流下了一行眼泪,冷不丁地,叫周牧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边用纸巾擦着他脸颊上涌现不停的眼泪,一边听着男孩害怕与无措的哭泣声,话语中带着声声哽咽。
“怎么办?老师。。。我、我不能回去了。。。我偷了家里的钱,会被我爸爸打死的。。。”
乍一听他的话,周牧都被惊到了,追问道:“怎么了?你说清楚点,怎么会偷家里的钱呢?”
杜子阳显然是刺激太大,又吓又怕,一抽一抽得哭个没完,看样子甚是可怜。
“。。。老大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小华。。。他的情况很不稳定,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天要花很多钱的,老大先前给的五千块很快就花完了,我。。。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钱,又不敢当面去问爸爸妈妈要,先前他们发现我和小混混在一起玩,已经很生气了,所以我只好偷了爸爸藏在柜子里用来买新电视机的三千块钱来给小华垫医药费。。。我已经不能回去了,我要是回去了爸爸一定会打死我的,怎么办,周老师,你救救我,呜。。。”
安慰地抱紧了眼前不住哭泣的男孩,周牧的心里更乱了,孩子不回家不是办法,但现在又是关键时候,小华生死未卜,不是解决这问题的时候。思虑再三,周牧还是决定先把杜子阳带到自己家里,前提是自己先跟杜子阳的父母打过电话保证孩子先寄托在自己这里,过几天就亲自把他送过来。
一路上男孩的眼泪都没有停止过,从一开始的大声哭泣到后来的轻轻抽噎,直到进了周牧家的房门,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两人默默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各自思考着心事,沉默许久之后,杜子阳忽然用哭过之后哑哑地嗓音说:
“老师,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还得去医院照顾小华,我还有你安慰可以安慰我,可小华只有我了,很可怜的。”
看着少年一脸未干的泪痕,自己满心的烦恼还尽力考虑着他人的感受,周牧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
“等会你先去医院,老师还有点事要做,明天就去医院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