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闭嘴!”燕逐月伸出双手,停在两人面门的前方,止住两人的争辩,“你们吵到我了。”
“章织锦,谁说我要罚你了?”燕逐月抬手指向身着墨绿色衣衫的女子,眼神中又几分肯定和欣赏,“你天资非凡,婆娑门能招到你这样的门人,我自然是欢欣不已。”
“修行时间如此短,尚且能抵御我半招,你是可塑之才,我当然是要赏你的。”
话毕,燕逐月转过头,
“至于俞小棉,你才来婆娑门几日,便知道为同门讲情,倒是个性情中人,我也连你一并赏了。”
俞小棉抬起脸,含着秋水盈盈的眸子瞬时变得透亮,小巧的下颚轻轻点着,转过头去看身侧的章织锦。
章织锦身上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登时散去了,眼神由最初的坚毅转向柔和,与俞小棉视线相交,柔柔一笑。
两人皆是一脸欣喜。
看见这两个门人如此恳切,燕逐月倾了倾身,郑重地宣布她们二人的奖赏:“我要给你们加课。”
两双闪亮亮的眸子瞬间一暗,扬起的唇角在她们脸颊上凝固了,似乎被一阵倏然降临的寒潮冻住全身,章织锦和俞小棉当场愣住。
章织锦:啊?就这…?
俞小棉:我…我可以不要吗…
章织锦的嘴角在抽搐,眼皮慌张地眨动几下,干巴巴地挤出笑容:“多谢圣女恩赐。”
“我来婆娑门,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只怕自己书读得不够多,修为增进的不够稳,增加课程是对我莫大的奖赏。”章织锦垂下头领赏,左手扯住身边俞小棉的袖子,轻轻拽了几下。
俞小棉还仍在恍神,她以前是杨柳阁的人,以往在杨柳阁,不过学些琴棋书画,以及如何讨客人开心的理论知识,但她还没分化,也没有出过台,就被燕逐月一行人救走,带到了这里,然后发现做功课…
是真的难啊!
感觉自己才出狼窝就进了虎穴?
但是不用像那些已经人事的姐姐们靠着皮肉讨生活,对于俞小棉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修炼还好,她被宋明挑中,自然有几分慧根,但是…
学习,真滴让人头秃!
俞小棉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一股力量扯着,她侧过脸,发现章织锦一个劲地冲她递眼神。
章织锦小声说:“圣女要给我们加课。”
俞小棉重重咳嗽了几下,她瘦小的身形剧烈地抖动着,片刻之后才均匀了气息。
章织锦上前扶住俞小棉的肩头。
俞小棉艰难地挤出一个感恩戴德的笑容:“加课好啊,我爱学习,学习让我快乐。”
“只有学习让我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只是以后头发要掉得更多了…
看着她们如此“求知若渴”,燕逐月欣然一笑,如今婆娑门内部分成几股势力,而外部有一群正道修士虎视眈眈,并且有人一直在嫁祸给自己,在这般的内忧外患下,还能招收到这些有进取心的姑娘,可壮大自己的势力,亦然不怕后继无人。
如果自己某天陨落,希望她们能继续自己的宏愿——为婆娑门正名。
燕逐月欣慰地弯了眉眼,轻拍两下手,将杵在一旁的祁星阑拎过来,为她们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编的杂役。”
“她在学术和修行上都颇有自己的领悟,以后她也可为你们答疑解惑。”
俞小棉看着眼前的身穿玄青色道袍的“杂役”,见那人秀眉如黛,温润的眼眸灿灿有神,如同暗夜中的沉沉星河,她看得有些痴,不禁低声喃喃道:“你们婆娑门的杂役都长成这个样子吗…?”
章织锦撇着嘴轻哼一声,向祁星阑拱手:“圣女的杂役自然气度非凡。”
祁星阑尴尬地冲她点头,这位小章同学的话,怎么感觉味道那么冲?祁星阑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招惹到她了,但章织锦是燕逐月的人,以后必定要时常相见的。
“为圣女所用,是我的荣幸。”面对章织锦不甚友善的目光,祁星阑扯起嘴角,极力让自己显得亲和友善一些。
视线与章织锦相撞,空气里突然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祁星阑吸吸鼻子,微微侧过头,移开眼,不去看章织锦,转而去看那个叫俞小棉的女子。
这个看起来好相处一些。
俞小棉根本没有攻击性,她软软弱弱的模样,像一只缩着脖子的垂耳兔,看到祁星阑的目光扫过来,觉得耳根发烫,也跟着章织锦向祁星阑拱手,怯声说:“以后就麻烦前辈指点了。”
祁星阑看着俞小棉,月白衣衫的女子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畏畏缩缩的样子,和自己的几位故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在灵崖山的那几个师弟,最初也是这样怕人。
忽然心生几分对于后辈怜惜,祁星阑伸手探上俞小棉的肩头,想要轻轻安抚一下她。
这只轻抚在俞小棉肩头的手,不足片刻,便被另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拍开。
“手往哪放呢?”燕逐月侧过脸斜睨着祁星阑,伸手拍开祁星阑的手,又将她往后面扯了扯,语气含霜带雨,冷得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