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鹿望着池裴白,眼睫毛微微震颤着,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池裴白很好,特别特别好。林觅鹿从了解他开?始,就一直这样觉得了。
但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有那种深刻入骨的感觉。他心底,有个声音大声地重复着池裴白刚刚说过的那句台词:“遇到你,就是最好的事了。”
这竟然好像也是林觅鹿的内心剖白。
然而池裴白此时却像是完全沉浸在戏里一样。
他凝望着林觅鹿,浅浅地笑着,眼神有些落寞,低声喃喃道:“可你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我……在你眼里,我可以是你的搭档,可以是你的朋友,甚至可以是你的兄弟,但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
说到这里,池裴白的眼神晃了晃,显得颇有几分迷离。
林觅鹿怔怔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彻底被带入了池裴白营造的那种气氛里。此时他心跳的如此强烈,怦然着,像是在期待什么。
然后他终于听到了池裴白很轻很轻地说出那两个字:“爱人。”
那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林觅鹿的眼睫也跟着轻轻的震颤了一下,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小蝴蝶,被滴落的露水惊扰,抖动了一下翅膀。
这“蝴蝶掀动翅膀”,却是林觅鹿内心惊涛骇浪的一个小小缩影。
他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然而这种“明白”,让他愈发糊涂。所以林觅鹿只能怔怔地看着池裴白,分不清是真是假。
这只是……只是池裴白在说台词吧?林觅鹿想着。
而他的这种状态,恰恰就是戏里谢沙面对杨笑时的状态。
林觅鹿本来也没有台词,接下来就是很重要?的,杨笑强吻谢沙的剧情了。
而池裴白很自然地低下了头,一点一点压近林觅鹿。
林觅鹿眼睛突然瞪大,凝望着眼前这个越贴越近的人。
快到最后一刻,他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自己心跳很快很快,那种高速,像是在他身体里摩擦生热,引得他血脉骨骼都是燥热的。
这种体验林觅鹿从未有过,但他竟然意外的有种期待感。
他在期待池裴白吻上来的那一刻。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动静。
林觅鹿诧异地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池裴白近在咫尺的脸。
他们贴的足够近了,近到池裴白只要微微往前贴一下,就能亲上林觅鹿的嘴。
但他没有。
他冲林觅鹿笑了笑,神色里都是温柔,还?有几分异乎寻常的认真。
然后他抬手摸了摸林觅鹿的头,说:“你刚才演得就很好,情绪很到位,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说完他忽然快速后退,拉开?和林觅鹿的距离,冲他笑了笑,又道:“走吧,可以重拍了。”
林觅鹿怔怔地看着池裴白。
原来刚才只是……只是戏吗?
那池裴白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演员,太逼真了,让林觅鹿彻底入了戏。
他垂着头默默地跟着池裴白返回?了片场,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朦朦胧胧的好像有点失落,但更多似乎是种迷茫。
所以他没有太注意到,片场里有几分嘈杂。
过了很久,他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终于醒过神来。
一抬头,林觅鹿就看到程嘉荣站在他身边,用奇怪的神情打量着他,问道:“觅鹿,你没事吧?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觅鹿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道:“我没想什么呀?就是在想刚才的戏……嗯,裴白教我的比较多,所以我得消化一下……”
说着说着,林觅鹿就想起来了池裴白在戏里的那段台词——对一件事的细节描绘越仔细,越说明这件事是虚假的。
林觅鹿不自觉就脸红了。
然而程嘉荣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他摇着头,对林觅鹿道:“看来你确实没有听到刚刚导演他们讨论的内容啊……刚刚制片那边带来个信儿,说咱们剧里有些情节可能过不了审,得改。谢沙和杨笑被绑架的那个剧情就属于无法过审的剧情之一,导演说先不拍了,等和编剧组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段剧情再说。”
林觅鹿眨了眨眼,道:“哦……”
这个事就像一片落叶,在他脑海的狂风暴雨里,飘摇了两下,再也不见踪迹了。
但这事对费极导演来说就是个大事。搞艺术创作?的,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束手束脚。
但有什么办法呢?费极只能这样暴躁地和编剧们各种详谈。
而拍摄也不得不因此改变计划,原本排在后面的一部分镜头,被率先拉了出来进行拍摄。
这样来回折腾了一天,到夜里,大部分人都筋疲力尽。
然而林觅鹿却意外的很精神。
他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乱,想要出门好好跑上两圈,疏解这种情绪。
而且,他特别想用自己的猫咪身子?。他总觉得在人类的身体里,思维就会受到某种影响,变得十分纷乱,让人难以琢磨。
还?是猫咪好!他当?猫咪的时候,多么无忧无虑!每天只要操心主人什么时候回?家给他开?罐头,什么时候给他做好吃的猫饭就行了。才不用去想池裴白什么的呢……哼!
重新回到猫咪身体的林觅鹿,这么愤愤地想着。
他灵巧地从留着的窗户缝里跳了出去,在山野间自由自在地奔跑着,想要找回当?初那只单纯小猫咪的感觉……
然后,跑完三圈,累得肚子?咕咕叫的林觅鹿感觉到,自己特别想池裴白。
呜……是因为饿了才想他!林觅鹿在摸去池裴白房间的路上,在心里反复跟自己说着。
他小步溜到池裴白房间的窗户外,看见池裴白的窗户是半开?的。运气不错。
林觅鹿想着,灵巧地纵身一跃,甩着尾巴,跳到了池裴白的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