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快要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的指尖飞快的揩过眼角,然后攥了攥自己的裙摆,温言细语的喃喃一声:“对不起......”。
他的眉心跳了一下,轻轻咬了咬牙根。
他不过随口一说,她又哪里有错呢?她这一声抱歉,莫名惹人心疼。
单手一扬,手臂从她肩头环过去,大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替她系好衣带,她整个人就都包裹在了其中。
萧瑾玉平日嚣张跋扈惯了,对这个皇兄的怨恨不满是真的,对他的惧怕也是真的。多年的兄妹,亲眼见到了他这些年的雷霆手段,她知道,皇帝越是对她熟视无睹,就代表他越愤怒。
暴虐狠绝的萧瑾殊,砍起人来,是六亲不认的!
他的冷漠让她头皮发麻,萧瑾玉目光游离了片刻,压下心中惧怕,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略带着讨好地开口道:“早起还在同皇嫂说,听闻陛下醒了,我正想着要去探望探望皇兄呢!”
大氅上的那圈毛领,将翡雪小半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她冻红的鼻尖,低低垂着的眼眸,和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他的手探到她的肩头,将垂在后面的风帽挂在她头上,顺势就攥住了她的手。
触手冰凉。
男人蹙眉问:“不冷么?”
她摇头:“还好。”
凝视她良久,萧瑾殊才转过目光。
他嘴角突然挂了一丝玩味的笑,眼中的寒芒,比起这冰冻的松针还要冷些。眼神极快地扫了一眼长宁长公主,复又重新落在了翡雪的脸蛋上。
“是么?这儿离朕的养心殿,可是还有些远。”漠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些阴郁和戏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婉容已经跪在雪地很长时间,双膝都要冻僵了,皇帝却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似的。强忍着周身的寒凉和腿上的酸胀,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全,插嘴道:“臣、臣女可以作证,长、长公主与陛下兄妹情深,的确是、是要去探望陛下的!”
说这话时,她冻得全身发抖,牙关都在打颤。
萧瑾殊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拖着慵懒的声音道:“太后执掌后宫这些年,朕竟不知,闲杂人等,何时可以随意出入宫禁了?”
平时众星拱月一般的国公府嫡女,在皇帝面前,不过是连宫城都没资格进的闲杂人等。秦婉容哪里受过这般折辱,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在皇帝面前,她丝毫不敢造次,满脸泪痕,想要哭却不敢发出声响,只好咬着嘴唇低低呜咽着,将自己的唇都咬出了血。
嘲讽的笑声之后,他伸出食指,轻轻挑起了翡雪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要不,皇后替朕选选,看看朕的好妹妹,是该治她个逾制僭越,不敬皇后之罪呢,还是......欺君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