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片喜庆祥和的生日宴会厅,此刻氛围骤降冷却。宾客们谈笑声慢慢没了,注意力转移到了韶初寄那边。
“你没资格问凭什么。”边川国语气不容置喙。就像与那些属下说话一样,命令就是命令,没有资格问什么。
韶初寄并不怕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端端直直站在原地,毫不畏怯:“那就抱歉了,我还会继续来的。”
她话音一落,边川国的眉头拧得更深了,眼神也越发狠厉了几分,如果?被别的人看到了,只会觉得畏惧。但是韶初寄很无畏地看着他。
“恬不知耻,”边川国声音拔高了几度,“不要以为靠几分姿色,再用点狐媚子手段,就能傍上我儿子。有我边川国在,你什么也得不到。”
他的声音具有穿透力的磁性,宴会厅内绝大部分的人都听见了,开?始悄声交头接耳,看韶初寄的眼神越发不屑。
“真好笑,”韶初寄垂眸掩笑,再抬眸时,语气里?带着调侃和戏谑,“是你的儿子缠着我,又不是我缠着他。怎么不去管管你儿子,反倒管起我来了?我就是这么迷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散发魅力?”
忽然人群中发出几声低低的笑。
说实话韶初寄早就想怼边川国了,当初她死了才几天,就想着给边致相亲了。
边川国面部表情有些失控,眼下肌肉在微微抽搐,突然怒骂道:“不要脸!我们边家高门显赫,岂是你这种不入流的戏子配在这儿叫嚣的?我今天能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滚出去!”
大厅内静若寒蝉,没人敢说话了。边妙晴站在角落吓坏了,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一个是她爸爸,一个是她的朋友,谁都不想伤害。
韶初寄眼底戏谑全无,渐渐聚集起森寒。轻飘飘地说:“不入流的戏子?”
眼神忽然凌厉:“当年你让龙诗白怀孕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不入流的戏子?!”
厅内一片哗然。
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只有一些年长的人才知道那段满城皆知的荒唐过往。都知道那是边川国永远不想提起的痛。
分明是龙诗白脚踏两条船,何来让她怀孕一说?
角落里被边妙晴死死拉住手的钟淑楠脸上血色褪尽,瞳孔微缩。
接完电话回大厅的边致,在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僵。
“你住口!”边川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般惊咋了一下,眼神慌乱,唇色煞白。他失措地看向边致,又看向角落里惊呆的边妙晴,以及面色发白的钟淑楠。但是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全场宾客看他的怪异眼神。
他脚步虚晃了一下,抬起手指着韶初寄。然而还没说话,韶初寄一句话把他怼了回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孽,会以另外的方式加倍还回来!”
她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边致,往前一步走近边川国。既然边川国今天主动挑起,那她就撕开?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要让别人都知道当年的真相。还龙诗白的清白!
“大家听好了,当年根本不是龙诗白脚踏两条船背叛了他,而是他背叛了龙诗白!”
韶初寄冷眼侧目看边川国:“当年你亲口承诺龙诗白,会爱她一辈子,会娶她回家。结果?呢,你过不了父母这关,背着龙诗白爱上了钟家千金。你为了不背上渣男的名头名正言顺和钟淑楠在一起,竟然无耻地污蔑已经怀孕的龙诗白,让她被媒体?大肆污蔑脚踏两条船!”
“你知道吗……”韶初寄声音都在颤抖,“她当时被铺天的黑料气得差点流产!”
边川国脸红筋涨,血丝充盈眼白,怒喝道:“住口住口住口!胡言乱语!把她赶出去!!!”
韶初寄冷笑一声后退一步:“敢做不敢当?就你这样的人渣,凭什么为人父?凭什么让子女敬爱你、尊重?你?”
“你……你住口!”边川国惊恐起来,他害怕韶初寄说出最让他害怕的事。
然而,韶初寄还是说了:“如果?不是你报应来了克死了钟淑楠肚子里?第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把龙诗白怀的边致带回家?”
“啊——!”边妙晴尖叫一声,吓哭了。她捂着耳朵弯腰蹲在地上发抖。
宴会厅内人人惶然。钟淑楠早已泪流满面,那也曾是她无数个日夜无法入眠的不堪记忆。
韶初寄微微蹙眉,她知道边妙晴难过,可是,总有一天要知道这些过往,没有什么事能永远埋葬。她继续说:“你让边致喊了钟淑楠二十多年的妈妈,你以为……边致他不知道亲生母亲是谁吗?你以为……边致为什么从小就叛逆没人管得住吗?你难道没在边致眼里看到对你的……恨意吗?”
“!”边川国僵在原地,心口如同被巨石猛地砸击。
难怪……8岁前还崇拜他、敬重他的好儿子,突然就变得不服管教、混账叛逆。原来儿子眼里不是愤怒,是恨。
韶初寄:“每一声妈妈,都是在刺他的心。他凭什么要喊第三者妈妈?!”
“你扪心自问,对边致,对龙诗白有过一丁点的愧疚吗?”
边川国此时才注意到门口的高大的人影,心脏骤然紧缩,然后病变性地狂跳,快要从胸腔破骨而出。
他最最不想让这些事被边致知道,厚了五十多年的脸皮此刻终于觉得炽烫。
“边致……不是……爸爸我……”
“不必再说。”边致打断他的话,目光在阴影处无人辨清。
韶初寄听见边致的声音猛地回头,惊慌之下,手腕被边致拉住,然后被带出了宴会大厅。
大厅内的宾客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擦了擦冷汗,这些豪门秘事他们也只是想在背地里听到,并不想在现场听到。毕竟要面临的压力可太多了,而且今后见面还会很尴尬。
大家逮着机会赶紧走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留在现场议论。
很快大厅内的宾客们走完了。菲佣们也不敢过来打扫卫生,全都躲得远远的。偌大的大厅内就只有他们三人。
边妙晴还蹲在地上哭,不敢相信刚才那些事是真的,而钟淑楠已经麻木了。边川国颓然地杵立在那里久久未动,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
“爸……哥哥他真的不是我妈生的吗?”边妙晴小心卑弱的声音传来。
……
韶金银在车库里?等了很久,终于看到韶初寄的身影,结果?却看到边致直接把韶初寄带上了那辆布加迪,然后猛踩油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