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感觉申公豹没那么容易死,这也是他仁慈,只是放倒了他,没再上去补两锤子,若是将他锤个稀巴烂,他还能活着吗?何大夫不知自己心软是好是坏,但怎么说那申公豹也是“师叔”吧?就这么将他杀了,岂不是欺师灭祖?即便这厮已经背叛师门,没什么欺师灭祖之说,但自己毕竟是小辈,清理门户也轮不到他来做……何大夫在心里为自己放过申公豹而开脱。他没看到申公豹作恶,所以全当他是“无辜的”。
这世上有一种罪恶,是放任罪恶,譬如看到杀人,他却在一旁观望,自己有能力救却不救,纵容杀人,形同犯罪。不过申公豹不是人,自然也不能以人的标准来衡量他,在兽类世界,没那么复杂,只有一条生存准则,那便是弱肉强食。元始天尊没把封神榜之事交给他是对的,这根搅/屎/棍,给他办肯定出乱子。视人命如草芥的申公豹,在人类世界只会更加格格不入罢了。
申公豹醒来后又运功调息了两日,才将体内毒素排出。等到他追上姜子牙大军之时,金灵圣母早已歇菜了,但申公豹不知。申公豹见一派平静,心中疑惑,难道金灵圣母还没来么?他也没得个人问,不知到底来没来过。申公豹站在树顶,看着长蛇似的大军,折扇掩面,目露精光。申公豹越想越觉得金灵圣母没来,不然何以如此平静?难道金灵圣母没上当,不打算来报仇了?
申公豹眼下也无法,心想不如再去趟蓬莱仙岛探探情况。申公豹便又不远万里往蓬莱仙岛而来。
到了蓬莱仙岛,问了金灵圣母座下仙童,仙童说圣母娘娘出去了,还未归。申公豹问可知去哪里了,仙童说不知,圣母娘娘未交代去哪里。申公豹心中疑惑,难道来时路上走岔了,未遇上么?申公豹又问去了多久了,仙童说有六七日了。申公豹一听,似是在自己遭毒手之际便到了,申公豹越发不解,她若是报仇,早把姜子牙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了,难不成不是去报仇么?在申公豹的思想里,金灵圣母如此强大的存在,是不会被姜子牙那帮人杀死的。所以他一时没往那上面想。
申公豹正跟仙童说着话,通天教主法旨到了,仙童及申公豹跪下接旨,旨上要求各洞主各岛主安分守己,恪尽职守,不可给伐纣大军增加阻碍,如有违抗,逐出师门,听候发落。金灵圣母不在,仙童代为接旨。申公豹听了旨意,明白过来,他那师叔通天教主分明是不想自己门徒掺和伐纣之事,难道他知道自己挑唆三霄仙子及金灵圣母闹出事情来,故而下旨么?
申公豹讨了个没趣,也不关心那金灵圣母的去向了。申公豹告别了仙童,离了蓬莱仙岛,想着还有谁可以说动。他想了想,又想出一个人来,当下便往那人修行之处去。此人跟姜子牙大军也是有仇的,有仇的最好说动。申公豹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来。
经元始天尊在通天教主那儿“打点”过后,姜子牙大军一路行来,再没有阻碍。终日只有枯燥的行军。
洪锦夫妇身死,邓婵玉夫妇及邓家军自然悲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痛慢慢平复。大家也都有所觉悟,战场上打打杀杀,死伤在所难免,今日是人家,说不定明日就轮到了自己。加上行军辛苦,那些悲伤之事,实在不会太长久。那些跟洪锦夫妇不相熟的,更是很快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土行孙因为洪锦之死,情绪低落,不怎么在状态,杨戬表示理解,凡事便多担待些。
洪锦本是跟韦护一起负责辎重部队的,洪锦一死,很多事就得韦护自己管,屁大点事都来找,一会儿车坏了,一会儿马又不走了,诸如此类,韦护也是焦头烂额。李靖父子三人的军队就跟在韦护的辎重部队后面,金吒见韦护不时地奔忙,不由骑马上去询问要不要帮忙,韦护见金吒来问,又看了看他们那队,人家还有爹跟弟弟呢,自己一个实在可怜巴巴,当下不由道:“那就,麻烦李兄了。”
金吒道:“客气了韦护兄弟,叫我金吒就好了。”
有了金吒的加入,韦护身上的担子轻了些。韦护本也想着洪锦位置空缺出来,是要请求丞相调派一个人过来,但洪锦刚死不久,就让人补了他的缺,有点不近人情,韦护也只能先忍耐忍耐。金吒的帮忙让他轻松许多,压力一下减少了不少。
杨戬在后面,得空便开天眼看看前头韦护在做什么,待看到韦护和金吒在一起有说有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韦护从来没对他笑过,韦护对杨戬以外的人都很礼貌客气,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谦逊而有风度的人。杨戬看到他那副样子,就很想撕掉他的伪装,只有他知道韦护私下里是什么样,疯狂,暴躁,自私自利,贪生怕死,怂逼一个,这才是韦护的真面目!若不是他怂,怎么甘心受自己压迫呢?
现在杨戬看见韦护和金吒在一起,就感觉充满了阴谋的味道,难不成他又想勾/搭人家?好你个韦护,还贼心不死,还想利用别的男人让他嫉妒么?杨戬永远忘不了韦护被黄天化押在床上,那副妖媚的样子,他一想起来就来气,真恨不得将他关起来,不放出来见人。这个男人毫无道德,毫无底线,贱得不能再贱,为了摆脱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杨戬这样恶毒地想韦护,韦护知道了必定喊冤,因为他确实对金吒没什么想法。金吒是那种看起来挺老实的人,韦护并不想招惹老实人。何况他负责辎重部队行军的大小事务,根本没心思想那些。
杨戬知道他们光天化日之下,也做不出什么丢人之事来,可就怕他们暗度陈仓。杨戬心想往后得看紧他才行。不能再让他乱来了。
杨戬百忙之中还得抽空看紧韦护,不让他乱搞,他看得越紧,越让自己难受。因为那个金吒经常跟他在一块。之前洪锦跟韦护一块,杨戬什么想法没有,因为洪锦有妻子,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发生什么事。但金吒就不一样了,金吒未娶妻,喜欢男的女的也很难说,因为金吒有个弟弟哪吒就喜欢男人。
杨戬感觉受到了威胁,他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想着等安营扎寨了,得去敲打敲打韦护,别再瞎搞,否则他就对他不客气。
到安营扎寨的时候,韦护边巡视着士兵们干活,边对金吒道:“李兄,你有没有意愿跟我一起负责这辎重部队?因为洪锦将军……你也知道,我这里委实有些措手不及……”
辎重部队并不需要打仗,金吒也不如弟弟木吒和哪吒好战,他对韦护的提议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多谢韦兄抬爱,只怕我能力不足,无法胜任。”
韦护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琐碎些,若是李兄同意,我自当禀明丞相,请李兄名正言顺来相帮,当然,如果李兄只是出于兄弟情谊相帮,志不在此的话,韦某也表示理解……”
金吒听了,道:“此事可否容我考虑考虑?”
韦护笑道:“当然可以。是我求贤若渴,让李兄见笑了。”
金吒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直说无妨,不必客气。”
金吒还记得当初他们刚来此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是韦护主动上来说话,韦护算是他们在周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总是比较特别的。虽然当时韦护不过是为了摆脱杨戬,不得已出此下策罢了。但金吒却很感激。
韦护跟金吒说着话,杨戬却来了,向他们道:“你们聊什么呢?”
金吒见了杨戬,道了声:“杨兄。”
杨戬点了点头,看向韦护,韦护却不看他,杨戬心中掠过一丝不悦。金吒道:“杨兄那边都安顿妥当了吗?”
杨戬道:“我那边简便,倒是你们这里,可能麻烦些。”
韦护见了杨戬就没什么好脸色,但碍于外人在场,不好直接甩脸子,他见那边两个士兵搞半天搭不起一个帐/篷,不由过去搭了把手。
韦护走了过去,杨戬和金吒视线不由都被吸引过去了,杨戬一边看着韦护,一边对金吒道:“李兄是准备跟韦护一起了吗?”
金吒听了杨戬的话,不由看了他一眼,道:“韦兄是有这个意思。”
杨戬看向金吒,道:“那你的意思呢?”
金吒道:“我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杨戬笑了下,道:“那李兄是有可能答应了?”
金吒道:“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戬听得眉头皱了皱。他俩虽然聊得挺和谐,但聊的不是同一个话题。金吒以为杨戬问的是韦护邀请他过来和他一起监管辎重部队的事,而杨戬想的却不是那么回事,他未料到韦护已经如此坦然地跟金吒说了,这才几日,他就又勾/搭上人家了!杨戬不曾想金吒是如此轻浮之人,当下连跟他敷衍都懒了。杨戬直接走到韦护身旁,道:“韦护,我有话跟你说。”
韦护蹲在那里整帐/篷,头也没抬,道:“没空。”
杨戬站在那里看着他,冷冰冰地道:“那你得抽空了。”
韦护看着他的鞋,生怕那鞋突然走过来,韦护见杨戬一副他不跟他去,他就不走的样子,怕周围士兵闲话,不得已起身道:“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说吗?”
杨戬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韦护扫了他一眼,心中满是不悦,对那边的金吒道:“麻烦李兄帮我看着些。”
金吒点了点头,韦护这才对杨戬道:“走吧。”
杨戬嘴角勾了勾,跟随韦护去了。两人走到了僻静处,离大军远了,韦护有些不耐,道:“杨戬,你又想怎样?”
杨戬看着他,道:“金吒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韦护被问得有些蒙,“他怎么了?”
杨戬道:“我看你们挺亲密的。”
韦护看着他,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想笑,“杨戬,你特么神/经病吧!我跟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里面装的是什么污秽,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杨戬看着韦护生气地反驳,有些疑惑,道:“你们真的没什么?”
韦护都懒得跟他解释了,直接开骂:“杨戬,我特么卖给你了吗?啊?我这辈子是不是不能有朋友了,每个靠近我的人,都得带着某种恶心的目的!是吗?!”
杨戬道:“你自己是这样的人,能怪我多想吗?”
韦护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你管吗?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下次麻烦不要有事没事来找我,我忙着呢!”韦护说着抬脚就要走,杨戬拦住了他,“晚上来我帐里。”
“你疯了吧!”韦护瞪着他,杨戬道:“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韦护被他气得半死,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赖之人,“杨戬,你这样有意思吗?是不是非得把我逼疯了你才甘心,啊?你这个畜!生!”韦护恶狠狠地骂着,杨戬不以为意,搂了他过来,轻抚着他面容,道:“跟你相比,我还差得远,我再怎么样,都没你疯。”
韦护恼怒地推开了他,径直转身走了。杨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舒坦了些。看他如此生气地否认,应该是跟金吒没什么了,若是有什么,按他的尿性,巴不得拿来刺激他呢。
到了夜里,杨戬在自己营帐里等着,他对于韦护会不会来也不太确定,毕竟有时候这小子拧得很,说不定拧起来了就不来了。韦护怕杨戬一直骚扰他,在人前让他难堪,并不敢不来,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杨戬,他对这件事感到疲惫不堪。
杨戬看到韦护来了,心中掠过一阵欢喜,韦护只是白了他一眼,就往床上躺去。韦护觉得现在的自己跟军/妓差不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戬走到床边看着他,韦护道:“要做什么,赶紧的吧,我想睡觉了。”
杨戬看着他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韦护心道不听话又能怎样,他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韦护在军中孤立无援,如今再无人能帮他了。哪吒和雷震子也不能再帮他什么,况且韦护要脸面,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想再让他们看笑话。他不想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杨戬吹灭了灯,躺上了床,韦护等着他对自己做什么,做完好睡觉。等了许久,杨戬并没动作,韦护不由转头看他,道:“你让我来不是陪你睡吗?”
杨戬道:“你现在不是陪我睡吗?”
韦护道:“什么都不做?”
杨戬道:“你想我做什么?”
韦护转过了身去,道:“随便你。”
杨戬凑近了他些,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
韦护不吭声,杨戬手攀上了他的月要,韦护身体不由颤了下,却没有阻止。他闭上了眼,杨戬在他耳边道:“你不是说骑马难受吗?”
“原来你还管我死活啊,”韦护冷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
杨戬道:“韦护,你对我成见太深了,我一直在努力修复我们的关系,是你不给我机会。”
韦护道:“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不来烦我,我们还是兄弟。”
杨戬将他搂紧了些,道:“我不想和你做兄弟,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哪吒和何大夫那样?你在别扭什么?”
韦护道:“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段关系就不应该开始……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韦护回想当初,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怪不得别人,至于后来,实在不是自己所想了。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韦护感觉他和杨戬已经是一盘死棋,他放弃了,杨戬却还紧抓着不放。
杨戬道:“如果没有一开始,我怎么知道你的滋味如此美妙呢?从那以后,我每晚做梦都梦到你……”杨戬说着嘴靠近他耳朵无比暧/昧地在他耳边道:“梦到你很贱地匍匐在我身下,求着我要……韦护,你贱不贱……”杨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喜欢用言语羞辱着韦护,并把这当成了一项乐趣。
韦护道:“可现在你碰我一下,我都觉得厌恶和恶心。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了。”
杨戬道:“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韦护在他的怀里,被恶心透了。这个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及别人想法的男人,真是令人倒极了胃口!他还以为他深情呢!殊不知在他这里只有厌恶和恶心。
如果你不爱一个人,那么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的深情只能感动他自己,感动不了别人!韦护闭上了嘴,懒得再说什么。韦护心里祈祷着快些打到朝歌城,完成伐纣大业,到那时他完成了师命,就可以解脱了,就可以永远摆脱杨戬了!天大地大,他一定可以摆脱杨戬的!大不了他回到师父那儿,再也不出来,他就不信师父跟前,杨戬还敢乱来!
韦护心中还怀抱着一线希望,所以眼下他只当历劫了。
杨戬不求能感动韦护,只希望他能留在他身边,陪着他。杨戬发现只有韦护在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他信任韦护,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信任他。杨戬想着不由将韦护搂得更紧了些,韦护只得忍耐着,他也很累了,懒得跟杨戬较劲。既然打算什么都不做,那就睡觉吧。
翌日杨戬睁开了眼,发现韦护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杨戬不由失笑,自己真睡得这么死,连人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
不多久,起床号角吹响。大家起来,吃了东西,便收拾收拾,继续行军。
金吒回去和父亲弟弟商议了一下,看是否要调过去和韦护一起监管辎重部队。李靖自然是不同意,金吒木吒一直以来都是李靖的左膀右臂,少了一个金吒,他总觉得不自在。但木吒道:“说不定大哥调过去,正可以打进他们内部。”
李靖这支队伍虽然归入周营,但一直都像外来户一样,在军中的位置有些尴尬。他们没能完全融入周营,战场上也不是主力,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李靖父子三人自归顺以来出过几次力,但都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大功,也没引起大家的重视。辎重部队虽然不是多重要,但管辎重部队的韦护,有些分量,韦护与杨戬交好,又与哪吒雷震子交好,在丞相面前也说得上话,和他搭上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靖听完木吒的分析,有些犹豫,金吒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我就想帮一下韦护兄弟。”
木吒道:“大哥尽管去吧,像你这么老实,也挺招人喜欢的。爹,您就别拦着大哥了,大哥又不是去了哪里,咱们都还是在军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