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绍也不避着他,直直走过去,笑道:“皇叔,您回去还是好好劝劝太子,切勿令感情冲昏了头脑。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届时再惹得父皇不快,我这做弟弟的也是爱莫能助啊。”
拓跋虞神情淡淡,负手而立。
“本王倏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恕不奉陪了。”
话落便拂袖离去。
瞧着他离开的方向,拓跋绍眼底的讥讽更甚,天助他也!亏得他及时发现拓跋嗣的踪迹,不若还真让他给糊弄了过去。
拓跋绍从未觉得一夜如此漫长,想到明日便能揭穿太子的不见的事实。
倒是再用太子愤恨母死,再扣上离宫不朝的罪名。
呵,谁又会想到真正的太子早已死在不知名的地方。
第二日早朝,拓跋绍来得格外得早。
等候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隔了些远,拓跋绍还是清楚看到那人。
今日的“拓跋嗣”脸色格外好,褪去了曾经苍白的脸色,连身体看着都比之前强健了许多。
拓跋绍暗自冷笑,找人冒充也不去找个相似些的,虽面容一样,可那脸色身材与先前可是大不相同。
皇帝一上朝,拓跋绍立马上前跪下,泪眼模糊。
“父皇,儿臣昨日才听闻一事,事关朝政根基!”
殿前皇帝不怒自威,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讲。”
“儿臣..儿臣听闻太子前些日子早已愤愤离宫,而如今又安然站在朝堂之上,儿臣怕是有心人故意欺瞒父皇啊!”
“放肆!”皇帝脱口而出。
“儿臣听闻民间有一术,名曰易容术。可以使人样貌大变,幻化成另一模样之人。父皇如若不信,派人上前检查一二便知。”
拓跋绍紧紧盯着不远处蟒袍之人,只见他对背着自己不肯转身,而此刻拓跋虞一脸沉郁,紧握的拳似是暴露他此时的心思。
拓跋虞上前跪下。
“皇上!万万不可!太子又是岂能受如此羞辱!当着百官之面,又有何胆量明目张胆欺骗您!”
拓跋嗣心底更加快意。
更加迫不及待起来。
“父皇!儿臣又岂敢玩笑。您一查便知。”
闻声,皇帝怒色反而淡了下来,视线落在那一直垂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太子。
“准!宣御医。”
殿下一片嘘声,众臣面面相觑。
不想,太子如此受皇帝宠爱,却如今当众受如此羞辱。
拓跋绍颔首,掩埋在阴影下的神色越发快意。
马上,太子之位便会更换其主。
宣进御医后,那御医跪拜后边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连着拓跋嗣的整个脖子都细细看了一番,最后退了下去。
拓跋绍神色大变,竟有些站不稳。
怎么会!不可能!
御医跪下,恭敬道:“回禀陛下,太子脸上并未有易容的痕迹。”
拓跋绍争辩道:“父皇!...”还未说完被打断。
“荒谬!”皇帝动怒,眼神极为不悦。
低低的啜泣声在殿堂众格外突出。
“父皇,儿臣..儿臣先前是莽撞了。未能及时明白父皇一番苦心,儿臣知错了。这两个月时间,儿臣夜夜苦思。追及前人后宫干政的教训,儿臣明白了..。”
拓跋嗣眼眶绯红,满脸悔意。
“不想这两个月内,皇弟能如此担心儿臣,多次探访,就为了确保儿臣的安危。儿臣如今才察觉到皇弟对儿臣的一片兄弟真情。儿臣着实感动。”
说罢竟还抹起了眼泪。
皇帝蹙眉,看向拓跋绍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
拓跋绍僵住,有些不敢抬眼,却能感受到父皇投向他的眼神。
袖中的拳捏紧,脸上带着隐忍。
“父皇,儿臣也是关心则乱。如今皇兄能重新振作,儿臣也是深感欣慰。”
皇帝冷哼一声,却意外没怪罪拓跋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拓跋姝听闻了朝堂中一事,也是笑得欢快。
一边的婢女学得有模有样。
“公主,您可不知,齐王看到太子如假包换后,脸色那是一个精彩。虽然皇上没说什么,也定是对齐王不满的很。”
拓跋绍笑得合不拢嘴,头上的玉珠叮当响。
顿住疑惑道:“如今这个时辰了,太子哥哥应当是快回来了吧。”
婢女朝外探了几眼。
“应当是吧。听下人说已经退朝了。”
听到外面得动静,拓跋姝差点跳起来,急忙快步走出屋外。
走了几步顿住,见到不远处正是日日担忧之人,眼眶立刻堆满了雾水。
眼睑更是酸了一大片,鼻尖也是透着红。
“太子哥哥!”
拓跋姝站着望着他,这些日子的种种委屈担心都表露在脸上。
不远处那人,负手而立,身后的花开得正艳,唇边荡起浅淡的笑意。
如冰雪消融,山花绽放,衬得身后的天地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