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被体罚完已是半夜,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除了站岗巡逻的将士,个处已是悄寂无声。
跑完了十几圈,木兰浑身冒汗,在夜里吹了好久的冷风等到热意退了下去才入了营账。
她蹑着步子,静悄悄走到自己的床位上。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打鼾声,空气中隐约还有汗臭味。
木兰捏了捏鼻子,掀开被褥准备躺下却听到一声细细的呼唤。
“木兰?”
一片漆黑之中,只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人影。
听着语气像是鲁秋的。
怎么这个时辰了,他还没有睡。
木兰敛眉,又见他凑了过来,夜色太深她看不清他的脸色。
只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沮丧低沉。
“木兰,多谢了。这次是我拖累你了。你还帮我承受惩罚。”
木兰扶住他的胳膊。
“莫说这些外话。你我之间谈什么拖累。你伤口如何了?”
鲁秋揉着胸口。
“你若是不说我还没觉得疼,你这么说又开始疼起来了,哎呦。”
说着还做出痛苦的模样。
木兰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急忙捂着嘴怕惊动了他人。推搡着他:“行了,没事赶紧睡吧。明天的训练有你受。”
听着耳边沉沉的呼吸声,木兰笔直躺在榻上。
全身都很疲惫,换在曾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和这么多人在一个营帐里入睡。
这里的味道很闷还有股酸臭味,和思思天差地别。
木兰下意识想着。
她又想起曾经和思思共处一榻的时候,那种淡淡的清香仿佛又入了鼻尖。
***
“运粮的车辆已整装完毕,随时待命。”
青枫颔首恭敬道。
深色檀木桌上静静躺着书卷,拓跋嗣落下最后一笔,将毛笔搁置后,待到墨晾干,装入信笺。
“好,退下吧。”
拓跋嗣见他还不动,抬眼:“还有何事?”
青枫看了眼自家主子,犹豫了几分。
“属下还有一事。”
“讲。”
拓跋嗣翻开了一分折子,是前几日递上来的。
“属下把曲姑娘接过来了。”
青枫打量着自家主子神色的变化,心底有些忐忑。
主子向来好美食,曲姑娘是几年前来得一名厨娘。厨艺高绝。一旦远行必会带着曲姑娘。
这次主子虽未提,可曲姑娘多次请求青枫便擅作主张把她给接了过来。
拓跋嗣未抬眼,继续看着手上的折子。
“人呢?”
青枫心下一喜,却不动神色。
“在外面已是站了许久。”
拓跋嗣掷下手上的折子,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青枫脸色一僵,这是主子不悦惯有的神情。
“让她进来。”
青枫这才放下心来,弯腰恭敬退下,擦了擦冷汗。
见屋外那有些局促的女子,示意进去。
门缓缓被推开,一青衫女子提着一檀木的饭盒转身又阖上了门。
桌上的烛火冉冉摇曳。
灯光打落在他的身上,那清绝的面容依旧令人惊觉艳艳。
曲一蔓欠了欠身子,行罢礼将盒子打开。
一股清香弥漫到整个屋内。
拓跋嗣闻到味道,眼皮稍稍抬起。
见面前之人明眸似水,唇边含笑,两个梨涡隐隐泛开,如幽莲那般缓缓绽放,婀娜袅袅朝他踏步而来。
“殿下,可觉腹中饥饿。一蔓专门为殿下熬了莲子粥,莲子是我亲自在江南那边采摘,水是从靠山的泉水取的。殿下今日处理了这么多折子,定是疲乏不已,这粥刚好有除困清神之效。”
曲一蔓立于一旁,脸上带着恬静的笑,静静看着他。
拓跋嗣淡淡唔了声。
得了令,曲一蔓便将那荷叶玉瓷碗盛满,上前屈膝恭敬递上。
拓跋嗣瞧着她乖巧颔首,一丝丝红晕从她玉白的颊边染来。
一股奇异的淡香飘入鼻尖。
拓跋嗣俯身嗅了嗅,侧眼盯着她:“这是什么香?”
曲一蔓更垂底了头,看着他倏然靠近,顿时心跳如雷,心底透着欢喜。
“这是紫兰花的味道,此花又名木兰花。有清神爽脑之效,殿下..殿下可是喜欢”
曲一蔓声音细细柔柔,忍不住抬眼瞧了他一眼。
他出神的样子她倒是第一次见到,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神色在摇曳的烛火下明暗不定。
木兰花...
木兰...
秋风萧瑟。
训练场上一排笔直的靶子。
一身着甲胄的将领,口中喝道:“射箭!”
霎时无数的箭矢朝着靶心飞去,只是鲜有正中靶心者。
而木兰的靶上无一根箭,反而在靶子的前后方落了许多。木兰摸向箭筒,发现箭筒竟然空了。满满一桶的箭羽竟无一根落到靶上。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