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到了晌午,木兰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一?切都如平常那般。军营那边没有半分动静。木兰心底不放心,旁敲侧击在外巡逻的士兵后才得知,这匹侯钺丝毫未有回城的动静。
那士兵奇怪看着木兰,此人果真奇怪,竟问他主将何时回城。马上便要开战了,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回去。
木兰连忙赔笑,道?谢离开。
暗下却心急如焚。怎么会是这样。若是匹侯钺看到了信件,应当是不会在此停留。
试想父亲被杀篡位,妹妹被强掠。国家马上要崩为一?盘散沙,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继续沉住气再和敌兵开战么!
若是拓跋嗣的身份泄露……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浮出便被按压了下去。
应当是不会的。
假设拓跋嗣的身份并未暴露,过了半日匹侯钺还未有半分动静,便说明他并未看到那封信和信物。
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可能看不到。除非..有人不想让他看到。
木兰心下一?沉,匹侯钺身边定是有社仑的眼线。若是如此,此事不得再耽误下去。
——
帐内烛火通明。
“将军,此战若是再打下去,怕是对我们不利。”
“是啊,眼看着我们节节败退,还是早些收兵为上策啊。”
匹侯钺面色沉冷,浓黑的眉毛扭在一起,此刻要收兵么!昨夜得到老可汗的指令,命他们继续开战!
若是违令收兵,也是不妥。
“容我再想想吧。”
匹侯钺遣散心腹,揉着眉心出了营帐。
这次老可汗的命令也着实?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可汗一?向是体恤民情。而这次却下了死令强攻。如今的战况,继续打下去对他们绝对没有好处。
匹候钺回了营帐,心事重重放松了警惕。竟也未发现架子后藏匿的人。
刚刚坐下,脖颈一?凉,陌生?的语气和腔调在耳侧响起。
“莫动,我非想伤你性命。我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前来向你传递消息。”
匹候钺脸色铁青,刀锋紧贴脖颈,冰凉无比。
木兰见他并没有反抗的意图,便压低了声快速说下去。“社仑狼子野心,为夺得权位在几日前便杀了老可汗,如今掠去公主,改了可汗停战的指令,如今正待你等战死沙场,他的位置便可高枕无忧了。”
匹候钺神色大变,眸中满是警惕质疑。
“我如何能信你!一?个私闯主营帐的贼人?”
木兰喉中一噎。
信八成是被被社仑的眼线处理掉了,而玉佩如今何在她也不清楚。
匹候钺见木兰沉默,冷冷一笑。
“怎么,现在词穷了?”
木兰默了片刻。
“并非我没有信物,昨夜我把信物放在你枕下,之所以你未看到是你身边的眼线拿走了。”
匹侯钺仿若未闻,勾起一?丝讥笑来。
“你这贼倒是有趣。若是你为公主传递消息,为何不亲手交给我。反而放在我枕下。又有谁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你编造的谎。况且,你的口音不像是柔然这一?带。如今还以此利器威胁,我又如何能信你!”
他句句有力,未留半分余地。
木兰口有些发干,想了片刻竟未有半分解释的余地。
她又能如何说。
她之所以不愿意亲手交给他,是害怕暴漏自己的身份,也免去麻烦。可谁又能想到..这里竟会有社仑的眼线。
木兰暗暗咬牙,冷汗从额头细细泌出。
匹侯钺见此,眸色更加讥讽,似是在嘲弄着她,看她如何再自圆其说。
“此事火急。不能再耽搁下去。不论你信不信我,如今老可汗被杀,你一?定要回去。我若是社仑,定会假借老可汗之手下达命令,令你们继续开战,断去你们的援兵,只要除去你,从此便可高枕无忧坐稳新的可汗之位。”
匹侯钺脸色一变,神色莫测起来。
昨夜老可汗的令旨他还未烧去。若真是如此...后背倏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言尽于此,信不信在于你。”
木兰收回匕首,转身抬步。
“你可知那眼线是谁?”
闻声,木兰压下心底的微微扬起的雀跃。
“自然不知,这需要你去抓出来。”
“你说你是公主的人,又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匹侯钺继续追问。
木兰顿住,抬眸看着他。
“我一?时遭仇家追杀被公主所救。公主被困,为报恩才来为公主传此消息。”
“未能想到,我的丈夫能来寻我。为了我和他能够全身而退,这才未亲自把消息告诉你。”
匹侯钺垂眸,似是在思量。
“如今你丈夫人呢?”
木兰静静直视着他。“正在你们的牢狱之中。”
——
匹侯钺下令所有兵将启程回城,停战收兵。
所有战士开始准备行囊上路。
阴于得知消息,脸色一变,匆匆找去,便看到匹侯钺如平常那般处理公务,神色平常。
“将军,可汗不是下令继续应战么?若是违背了命令,可汗定会责罚于您的。”
匹侯钺微微一笑。
“不必担心,可汗不会怪罪我们的。他一?向看重子民的性命,我想这次他定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才会如此。我必须要前去阻止可汗。”
阴于脸色难看起来。